“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假如我未曾見過光明。”
——艾米莉·狄金森
“今日五行缺賤,出門遇狗,he呸,就很煩,獎勵自己一張數學卷子提提神!”
“咦,同桌,你在看言情小說?看你霞飛雙頰,啧啧,這位姑娘,想必你也不想自己看這類小說的事被阿姨知道吧!”
“你少胡扯,看我不揍你!”
還真是“阮家有女初長成”,一言不合就倒提玻璃杯砸人,兇的一踏糊塗。
“别打了,别打了,女俠快收了神通吧,老師來了!”
阮青看着林陽正襟危坐的樣子,立馬放下杯子,扭頭看向門口,真是信了某人的邪,氣呼呼道:
“死騙子,莫挨我書,坐你那邊去!”
“哈哈哈哈……”
朝氣蓬勃的身體洋溢着青春年少,偶爾逗逗同桌,遛一下好兄弟……
要不怎麼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曾經”的林陽總是把書壘的很高,自以為能擋住老師的目光,竊喜學校的圍牆太矮,攔不住自己的年少輕狂。
渴望在虛拟世界裡找尋快樂,期望得到認可,一句“算你牛逼”,便以為得到了莫大的榮耀……
但有人分分鐘成百上千,有人滿身大汗要扛八袋水泥。一節課四十五分鐘确實枯燥乏味,但學習的苦和生活的苦咱總得選一樣。
“張偉,站起來,再睡不醒就滾出去!”
粉筆精準落在他的肩上,在陽光下揚起一道塵光。頭頂的風扇呼呼旋轉,黑闆上方的鐘表一分一秒的走着,午後的時光慵懶又漫長。
鈴聲再次響起,“哄”地一聲仿佛世界突然鮮活了一樣。
“我最後再講幾分鐘,這道題的知識點講過很多次,必考題,大家再加深一下記憶……”
“陽哥,巷子裡新開了一家川菜館,好吃不貴,快走快走。”
“小老弟你上課無精打采,放學了就馬作的盧飛快,怎麼個事兒?”
張偉身材健碩酷似包工頭“老張”,國字臉上滿是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成熟穩重,雖然一個一個“哥”,但實際上他比林陽要大一歲半,這個學渣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自初中起就常年霸占戰神位,之所以能進“一中”,全憑張父的鈔能力,高考過後亦然,被送進一個批發文憑的野雞大專。
“林子你是了解我的,老師講的跟天書一樣,比催眠曲還管用,天又熱,我實在是忍不住啊。”
“騷年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着的,嗨希望你懂又怕你不懂粉筆隻有學校才有……算了,走起,我感覺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落日沉溺在橘色的海,晚風淪陷于山城的黃昏,人潮擁擠,隔着老遠就能聞見食物的香氣。
“老闆回鍋肉蓋飯,加飯,你吃什麼……再來一份魚香肉絲的,在這吃。”
十七、八歲是什麼年齡?十二點吃飯,十二點半就餓,很容易接收外界的新鮮事物,三觀跟着五官跑,喜歡什麼藏着掖着才是常态。
恰好是飯點兒,店裡幾乎坐滿了食客,二人剛坐下沒多久,邊喝冰汽水兒邊聽張偉八卦:
“你是不知道,我聽說……”
“兩位帥哥,不介意跟這位美女拼個桌吧,實在不好意思,這個點比較忙,我催一下你們的餐。”
張偉鹌鹑一樣耷拉個腦袋,剛說到隔壁班被同寝室排擠的女神,擡眼就碰上“正主”拼桌,連忙說道:
“不介意,随便坐。”
林陽背對着店門口,聞言側身拉開凳子,看清來人後右手不自覺的頓了頓,瞳孔微縮暗想: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陌生又熟悉的聲線略帶拘束,像初春時節溫潤的雨,低落進耳中,撩人心弦。
“土豆絲蓋飯,謝謝。”
陳清漪穿着布鞋白襪,一身幹淨寬松的校服将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青絲掩面額間微汗,低着頭安靜的坐着。
林陽的思緒情不自禁放空,眼前過電似的閃過有關于“她”的記憶片段:
時逢新雪初霁,滿月當空,遍地清白,她眉眼含笑向我走來,像月遇叢雲,花伴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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