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彭追心中驚駭之餘,又還微微松了口氣。
驚的是王春景看着相貌堂堂,為人謙和,暗地裡卻狼子野心,變态至極,把他人變成妖邪不說,連自己都不放過!
喜的卻是,這件事大概和母親的鄭家沒有關系。
族中龍種守護嚴密,但每隔兩年,家族都會派人進的封鎖之地确保龍種無恙。
上一次正是去年年底,按照顧絕妙的推測,沙末汗妖變的時間點遠在去年之前!
一旁的顧絕妙繼續翻看日錄,其中内容再次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在看完兩隻蜥蜴屍體沒兩天後,沙末汗的身體就開始出現的不适症狀。
“九月十三,我的身上很疼,幾乎下不了床,使團明日返回,我怕是趕不上一起随行了……”
“九月十四,使團離開了長安,王大人找到了我,看我痛苦不堪,叫人送來了很多藥物。”
“九月十七,怎麼回事?我的頭發,我的牙齒都掉光了?!”
“那日額頭的傷口裡面,長出了一塊又硬又黑的……鱗甲?”
“九月二十三,我徹底變成了一隻怪物,我好痛苦,我想家,我想念我的妻兒,我該怎麼辦……”
文字歪歪斜斜,摻雜着些許暗紅色的血迹。
即便沒親眼看到,二人都能感覺到當時沙末汗有多絕望!
顧絕妙皺皺眉頭,沙末汗從人變成妖,大概經曆了半個月的時間。
而薛氏是懷孕三個月,才誕下人貓。
自己雖然沒見過那長滿長毛的孩子是什麼樣子,但據産婆口述,那嬰兒除了有四肢之外,其餘的體征,完全是野獸形态!
這與沙末汗半人半妖的狀态還不太一樣,二者相比,沙末汗更像一個沒進化完成的半成品……
“你又發現了什麼?”
彭追見他面色嚴肅,似在思考,小心翼翼詢問道,生怕打斷顧絕妙的思緒。
“我在想,妖變的開關在哪……”
“開關?這是人為可以控制的?”
顧絕妙點頭,“沒有人會允許自己的作品是個還未成功的半成品,要從人轉變為妖的周期,大概率在三個月甚至更久,沙末汗應該是不小心提前觸發了妖變的條件,導緻他隻完成了一半進化,而且沒法變回人身……”
一聽這話,彭追瞳孔猛縮,聲音不自主顫抖起來。
“你别瞎說!人變成妖就已經夠驚世駭俗了,怎麼還能變回去?!”
他抗拒的不是變化的過程,而是顧絕妙的理論一旦成立,就意味着長安城中遠遠不止明面上這兩隻妖邪!
他們很可能在平日裡悄悄潛藏在百姓周圍,伺機而動。
堂堂朝廷四品大員都中招了,那聖人身邊……
彭追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急切搖晃着顧絕妙的肩膀,“快說!怎麼回事?!”
“王春景的屍體皮層堅硬,心髒碩大,也就是說他早已經不是人了,而我們除了在解剖時才能發現這些線索,其餘時間看王春傑,完全是個正常的人類。”
顧絕妙歎了口氣,“所以說,王春景并非沒找到與他結合的野獸,之所以沒有妖變,是沒達到觸發條件。”
“觸發條件是什麼?”彭追急切追問。
一個長安縣不良帥,此時腦袋裡亂成一團漿糊,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顧絕妙身上。
“應該是傷口。”
顧絕妙眼神閃爍。
“傷口?什麼意思?”
“就是在妖變之人受傷後,才會轉變為妖邪形态,沙末汗是因為磕破了腦袋,發生意外,導緻提前妖變,而産婦生産時,孩子的臍帶也可以理解為未愈合的傷口……”
顧絕妙之所以這麼推斷,也是有理由的。
據彭追提供的信息,之前慘死的王春景隻是文人一個,多年來并未有修行舉動,薛氏生出的孩子也一樣,體内更不可能天生就有修為,所以他們不具備用修行之人的方法打開開關的能力。
而策劃這場陰謀的人,肯定不會允許自己的棋子存在太多不确定性。
再加上沙末汗日錄中的記載,因此推測出,控制妖變的方法,大概率就是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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