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潮生笑了起來,露出森白的牙齒,在朦胧的月色下顯得異常驚人。
他慢悠悠地說道:“看在你們從前的情分上,即使你傷害了她,我也會對你包容一些的。”
明秋驚毫不懷疑,莫潮生口裡的“包容一些”,可以等量翻譯成“哪兒的黃土還不能埋個人呢”。
山風撲面而來,仿佛也吹過莫潮生身上散不盡的血腥味。
如果說,淩一弦是隻初出山林,小心翼翼又膽大妄為地,對着外面世界探出爪子的小野獸。
那莫潮生這個人的本質,大概就是兇獸胡亂扯了張人皮往身上一披,接縫處還沒怎麼裹緊。
如果不是因為淩一弦,明秋驚這輩子也未必會認識這樣的人。
但正因為淩一弦,明秋驚永遠也不會忌憚莫潮生。
如果你深愛着一個女孩,甯可自己粉身碎骨,也舍不得傷她的心,又怎麼會害怕她身後陰影裡的那個守護者呢。
明秋驚彎起眼睛笑了笑:“請放心,莫先生,您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保持着那個友善、溫和、全無棱角的微笑,明秋驚的聲音溫潤得像是一池潭水:
“作為您允許了這段關系的報答,我也想回報給您一個小小的建議——等到玉門的事忙完了,莫先生不如也試試談戀愛吧?”
莫潮生大概八輩子都沒聽過這麼離奇的提議。
迎着莫潮生震驚的表情,明秋驚不疾不徐:“就像是我一個朋友吧,他盡管有着三十年的監考經驗,但直到自己親自下場考過一回,才知道考生其實沒有想作弊,他就是選擇題答不出來,所以才一個勁兒地抛橡皮呢。”
說完這句話,明秋驚輕快地聳了聳肩,擦肩越過莫潮生的身影,步态悠閑地往營地的方向去了。
隻留下莫潮生呆立原地,冥思苦想,很想當場追上去抓着明秋驚問一問:你的這個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臨時編出來的?
還有,雖然你笑得那麼友善,可我怎麼還是覺得,你在嘲諷我是條指手畫腳、隻有理論功底的單身狗?
出于這些日子來,對明秋驚的了解,莫潮生并沒有把這兩個問題真的問出口。
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下意識覺得,明秋驚肯定會溫柔善良地笑着,沒準還會“不經意”地拉起淩一弦的小手牽一牽,然後平淡無波地表示,莫先生您真是想多了呢。
莫潮生:“……”
————————————
入山的第七天,他們這支小隊聽見了潮水的聲音。
山林裡很多東西都可能發出類似海潮的聲音,因為大自然創造出的音色近似而不同。
無論是長風拂過寬闊的葉子、千百隻昆蟲絲絲摩擦起透明的後翅、甚至于細密的雨珠從葉片下滴落到地上、蘑菇和木耳從腐朽的樹木上發芽生長……這一切的聲音,聽起來都類似于潮聲。
但這次的聲音不一樣,當它剛從遠處傳來時,淩一弦就忍不住站住腳步側耳去聽。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回的動靜有種擦肩而過的熟悉。
莫潮生回身,挑起眉毛看着她,像是在問“你又有什麼幺蛾子”,所以這聲音肯定不是當年在山裡時和他一起聽過的。
江自流茫然地回視,随即想到什麼似地望向她的小腿,以為淩一弦是舊傷複發。也就是說,這聲音不是他們武者小隊一起聽過的。
隻有明秋驚,他和淩一弦一樣站定腳步,沉眉靜聽着遠方的聲音,表情裡帶着回憶和思索之意。
“一弦。”他忽然跟淩一弦求證,“你聽,這聲音像不像是很多腳同時在地上爬?”
暗器流武者的耳朵,肯定是比其他武者更加好用的。
就是他的表達方式比較直接,一時間讓隊伍裡不少人起了層細細的雞皮疙瘩。
在明秋驚的提醒下,雖然還沒法分清那種毛躁的、許多腳同時在地上爬的細微差别,但淩一弦也當場明白過來。
隻有她和明秋驚經曆過的、多足的意外,确實有那麼一件。
那是淩一弦第一次在g市出公演時,和明秋驚前往研究所,對付刺面蛛群的時候。
想起此事,淩一弦當即精神一振。她扯了下莫潮生的衣角,無聲地指了指聲音傳來的方向。
莫潮生會意,當即在原定的計劃路線上拐了個小彎。
潛行不出十裡,他們就看到了讓人類覺得頭皮發麻的一幕:隻見山巒之上,密密麻麻、宛如潮水一樣的刺面蛛操持着八條毛剌剌的長腿,簌簌地從山岩、樹梢、腐殖被上爬過。
蜘蛛們的毛腿劃動的聲音,共同組成了細微的“海潮”。在它們花紋鮮豔的屁股後面,絲絲縷縷的網狀粘液像是某種殘留物一樣,白生生地鋪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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