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聖上的裁斷,周娴忍不住松了口氣。
觊觎後位這事可大可小,可對于趙青青這種身份低微的女子來說,能撿回一條命已是不易。
至于太子,若是在平時被罰禁足,旁人倒還會揣測一番聖意,掂量着太子是否失了聖寵。可如今帝後即将離宮,聖上隻是禁了太子的足而并未收回實權,顯然并未起動搖太子地位的心思。
與别人的慶幸不同,在聽到自家父皇的決策後,二皇子傅叡煜卻咬緊了牙根:“父皇,謀逆之罪,就這般輕拿輕放了,是否有些不妥?”
按照聖上的習性,議事殿内依舊隻有靜心凝神的草藥香氣,但這清冽的氣味卻并未讓人平靜下來。
這忽如其來的反對之聲震驚了所有人,傅叡炀上前一步拉着傅叡煜的衣衫下擺低聲問:“二皇兄,你、你在說些什麼?”
然傅叡煜卻隻是扶了他的手,上前一步雙手交疊,硬着脖頸質問:“父皇是否,對太子太過寬容了些?”
周娴有些不明白,即便她同傅叡煜的關系并不親厚,按照之前遠遠見過幾次來看,她還以為這幾個皇子之前的關系,也能算得上是兄友弟恭的。
和她一道想不明白的,還有傅叡炀:“二皇兄,你瘋了嗎?此事與大皇兄又有何關聯。”
“父皇,明面上這是太子後院之事,”傅叡煜像是被什麼魇住了一樣,對傅叡炀的拉扯不管不顧,“可趙氏一介婦人如何有膽子與本事?這背地裡到底是誰有不臣之心,還請父皇細細盤問後再做定奪。”
饒是再怎麼拎不清的人,此刻也聽出來了傅叡煜對聖上的處置感到憤懑不滿。
這話即便是就此打住,傅叡煜的心思也昭然若揭——他想要徹底坐實太子的謀反之心。
日前忽然昏迷時的那股暈眩感又席卷而來,龍座上的人傾斜着身子,一把抓住了扶手,指着傅叡煜怒斥:“你是在說,太子想造反?”
那手指顫顫巍巍,也不知是因為身子不适,還是氣得不能自已。
跪在下方的傅叡煜看着往日裡挺拔如山丘的父皇這副模樣,深吸一口氣後埋首又言:“太子此舉是另有圖謀,理應嚴懲。”
聖上怒極反笑:“嚴懲?何為嚴懲?”
傅叡煜轉過頭,看向了同樣跪在一旁的傅叡煌。
兄弟二人這般對視了許久,久到傅叡煌眼神酸澀,恍惚從他眼中看見了愧疚。
“依兒臣之見,當廢太子,改立賢能。”
“改立賢能?”強壓住喉頭裡湧出來的腥甜味道,聖上又想起那年曾允諾的話。
隻是話還在,彼時讓他心動的人早已消散。
“太子是何為人朕心裡清楚,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們都退下吧。”身體傳來的不适愈發讓他覺得疲憊。
“所以即便是太子有篡位之嫌,父皇就這般輕輕帶過了嗎?”
“即便兒臣如何努力,如何學着做一個好兒子,如何追趕着皇兄的腳步做個讓天下滿意的皇子,都無法入您的眼,是嗎?”
就好像是要把這麼些年來的委屈盡數傾灑,傅叡煜的言語越發激動,青筋自脖頸往上怒沖頭頂,往日裡衆人見到的那個英姿飒爽的二皇子仿佛變了個人一般。
“即便我政事做得再好,在旁人眼中也隻會是太子識人有方;我的母嫔至今未受到内務府送的年禮,理由是太子大婚在即下頭的人忙忘了。”
“父皇心裡念的是沈惠妃、最喜愛的兒子是太子,心從來沒有任何一刻偏過母嫔和兒臣一絲一毫,是嗎?”
這還是周娴第一次從皇室中人口中聽到沈惠妃這三個字。
這麼些年除了隐約從旁人嘴裡知曉過三兩句當年沈惠妃在世時受盛寵的樣子,這個名号就仿佛是被人下了禁制,讓人不敢輕易在背後議論。
下意識地看向聖上,即便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她仍然能感受到座上之人在聽到傅叡煜的嘶喊之後,瞳孔裡透露出的悲哀。
“夠了!夠了!不準你再提那個賤人!”以端莊為标志的皇後,甫一聽到沈惠妃的名号,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尖利地嘶喊出聲。
看着自家母後的反應不對,傅叡煌三兩步跨上台階,一手握住皇後的手,一手熟練地替她順氣。
像是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傅叡煜唇邊綻出了譏笑:“沈惠妃已經死了,一個死人而已,母後還這般忌憚嗎?”
關于沈惠妃的一切,就好比是打鐵的匠人将燒紅的鐵塊放入冷水中降溫,“呲”的一聲将原本靜默的議事殿燒得沸騰着張牙舞爪,濺出的水滴帶着灼熱的溫度刺得人生疼。
傅叡煌還未來得及安撫好自家母後,餘光瞥見一旁的父皇聽見那個死字後,滿目的暗紅噴灑而出,落在扶手上,落在禦窯金磚上,落在所有人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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