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峻心裡哭笑不得,面上卻不顯,替他把了脈,才面前放下心來。
甯乘風又問他浮羅花的事,被他用罰抄打發了過去。
他不打算再取浮羅花,如今他替甯乘風渡心魔,又強行将因果解了大半,并不是重塑道心的好時機。
小半個月後,确認甯乘風身上沒有任何問題之後,他便準備離開萬玄院。
房間裡到處都是甯乘風留下的痕迹,就像是小動物标記地盤,他手上一個訣下去,東西便物歸原主。
鮮活的少年,荒唐的念頭,從此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可他打開門,就看到一朵殷紅的浮羅花在風中搖曳。
甯乘風沖他笑得正開心,“給。”
剛壓下去的死灰落進了一點火星,以燎原之勢吞噬了之前的斬釘截鐵。
他伸手将那朵花接了過來。
甯乘風還說了句什麼,他已經無暇去聽,隻是在面具之後笑了笑,然後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頭。
被他強行渡來的心魔終于抓住了漏洞。
他猛地關上門,走進傳送陣,去了荒無人煙的沼澤,準備将心魔徹底解決,順便替郝诤殺了那些擾亂法陣的魔物。
道心盡毀之後,生破命劫,強渡心魔,自然走火入魔,生死難料。
倒也真應了他推算出來的——他的命劫确确實實是落在了甯乘風身上。
不過他運氣還算不錯,隻是走火入魔失憶了一段時間。
他在沼澤荒原邊緣的小丘山上恢複了記憶,将心魔斬了大半,甚至還用浮羅花重塑了道心。
他本來打算修無情道,腦海中卻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修無情道的……咱倆總不能都修無情道吧。’
于是,他心念一動,選了清淨道。
‘我最快半個月就能趕回來,你别到處亂跑。’
最開始幾天,他還記得自己在等人,似乎已經等了很長的時間,可等他完全恢複之後,便将這約定遺忘。
因為剛重塑的清淨道道心不穩,他便回無時宗開始閉關,同甯乘風之間的過往,他那點尚未挑明就被自己掐滅的心思,也随着漫長的時間流逝,徹底淡了下來。
可如今他将那段缺失的記憶徹底想了起來。
他仿佛又變成了小丘山上那個萬裡,坐在那裡,看日升月落,等他的乘風回來。
又瘋魔了般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忘。
那是他道心最不穩的時候,殘存的殺戮道和初生的清淨道鬥争不斷,思緒混亂,靈力亂竄,稍有差池便會灰飛煙滅,在恢複記憶和走火入魔之間遊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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