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耀和雲嶺聽到林嘉樹的這個回答都有些意外,雲嶺皺了皺眉頭顯然不太同意對方的這個觀點。而藍耀的反應則對比起來看上去大多了。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如果我們做事不抱有一個目的的話,那麼做這件事的意義在哪呢?那麼我們應該将這件事做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呢?”
“無論是修行還是做一件什麼事情,如果不知道彼岸在哪裡,那麼我們前行的方向是什麼?我們前行的動力是什麼呢?”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藍耀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竟都激動得有些顫抖。很顯然,在他的心裡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雲嶺沒有說話,但是林嘉樹能看到,在藍耀說話的時候,對方會不由自主地輕輕點點頭,顯然也是對藍耀的觀點表示贊同。
林嘉樹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藍耀說的這話并沒有錯,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正确的。但是,無奈的是,他确實現在還沒有找到自己真的想要什麼。
一艘巨輪乘風破浪,筆直地駛向彼岸,是因為他能夠自己選擇方向,所以他有動力能準确無誤地成功上岸。
但是僅僅隻是一個破木闆呢?
在黑漆漆的浪濤之中,就算他心中有方向又能怎麼樣呢?
有時候動力并不來源于自身心中的目标和信念,有時候也會是那黑色的波濤洶湧吃人的海浪。
雲嶺看着林嘉樹沉默的樣子,若有所思,許久才開口說道:“我想,剛剛你和汪羽的那一戰裡你的那由守轉攻的那一劍,應該并不是因為一念之仁。”
他其實早就在戰鬥之中就已經看了一些端倪,哪怕是到後面看到林嘉樹想要借向死而生,領悟天地法則構建神域失敗,也隻能說猜到八成。
但是剛剛林嘉樹的那句話,似乎讓他突然看清楚了那個謎團,确切地說是真的看懂了對方當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雖然,兩者看上去并沒有什麼聯系,但是冥冥之中卻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因為一個人的想法或者是性格會導緻很多的事情,或者說一個人做的很多事情其實都某種程度上是他性格或者想法的體現。
林嘉樹聽到這話,心中微微有些驚詫。他知道那一劍留力,大多數人都跟藍耀的看法是一樣的。那就是他不願意對汪羽下死手。
還沒等林嘉樹答話,藍耀搶先說道:“雲公子,你這就有些想多了吧。那麼明顯的留力,不是嘉樹不願意下死手,那還能是因為什麼?”
雲嶺沒有說話,而是一直靜靜地看着林嘉樹,就像剛剛一樣,等着對方的回答。
林嘉樹點點頭,說道:“我不會将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
雲嶺說道:“把雞蛋放到一個籃子裡需要向死而生的勇氣。”
林嘉樹回答道:“那同樣意味着自己沒有退路。”
雲嶺說道:“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隻有無時無刻保留着向死而生的勇氣,才能真正地踏破風浪到達彼岸。”
這句話,是他今天第二次對林嘉樹這麼說了。
在剛見面,林嘉樹在猶豫要不要參加武舉的時候,他便說過一遍這樣類似的話。
而現在,他将這個意思又再次重複了一遍,聲音中透露着無比的堅定。
林嘉樹看着雲嶺,認真地說道:“可是生命隻有一次。”
是啊,人的生命隻有一次。如果時時刻刻都把自己放在刀尖之上,無時無刻不再向死而生,雖然戰場上,活下來的往往都是懷着必死之心的人。
但是誰都知道,戰場中死的人裡,也有很多是抱着必死之心的人。
刀尖舔血,終究是站在刀尖之上,比站在平地之上要危險的太多。而生命卻隻有一次,如果真的失敗了,那麼一切便不複存在了。
所以林嘉樹說的很明确,勇氣的确很重要,但是隻有給自己留了退路,便多了一絲生機。才有重新開始,東山再起的可能。
所以他戰鬥中沒有使出全力,每一招都在給自己留退路,所以他最後能擲出那飛天一劍從而拿下最終的勝利。
雲嶺沒有再争辯什麼,而是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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