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露心說,你都沒有嘴,也不知道你咋喝的。
剛走到二樓的走廊,遠遠的就看到一個黑衣老太太搬着小闆凳坐在原地,一口可疑的大鍋正在熬着什麼,濃濃香氣傳了出來。
老太太一臉和善的笑容,笑眯眯對程子露開口:“小姑娘,餓了吧,喝點湯吧,不要錢的。奶奶我做湯可拿手了。”
這時二樓其他的房門也開了,陸陸續續探出來好多個腦袋,有背着包的年輕人,一臉滄桑的中年人,似乎是到了放風的時間,二樓的租客們全出來溜達了,還真的有人靠近了狼奶奶,跟她要了一碗湯喝。
程子露出于好奇,這才靠近看了一眼,發現湯鍋裡一片混濁褐紅色液體,混雜着眼珠子,手爪子,各種可疑血腥又危險的東西,她的大腦裡已經自動把這東西打上了馬賽克,要不然她今天肯定是要過不好了。
“給給給,小姑娘,别客氣。”被硬塞了一碗湯,湯碗落到手上,卻變成了一張卡牌。
【狼外婆的湯:成分不明。具有大幅度增加靈魂渾濁度的能力,大幅度降低清潔度,大幅度增加體力值和飽腹感。】
卡片是灰色的,算是基本道具。
看到她沒有喝下去,狼外婆眼睛暗了暗,大概是顧慮到她手裡牽着羊角辮,老太太忍了忍沒說話,繼續招呼她身後的中年男人,熱情地給了他一碗湯。
“不是吧,阿星,你這就不行了?”身後有個紮着高馬尾的女人嘲笑狼狽的中年男人,“這才第三天,你就喝了兩次【狼外婆的湯】了,你是想棄權了嗎?”
中年男人表情複雜地拿起了湯碗:“我也不想喝我也沒辦法,有的吃總比餓死強。喝下一碗湯,清潔度下降50點,實在不行就用橡皮擦擦一下,我今天一定要出門,不喝湯體力值就要歸零了。吃點東西一會兒出去打份工好了。我聽說今天遊樂園在招人,給的加碼不低的。”
“哪個遊樂園,怪談遊樂園嗎?”那女人皺眉,“這可不是個容易混報酬的地方,甚至都不如荔枝旅店和家和照相館,這兩個地方也總是招人,難度系數相對低一點。”
幾個人正說着,似乎是注意到程子露的到來,他們眼神略有警惕和鄙夷,但是也沒口出惡言。
隻是那女人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歎息:“二樓房間還沒空出來就有人上門等着了,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不好混了。”
程子露上前一步:“你可能誤會我了,我不是過來等空房間的,我是來幫小女孩找家人的。”
“真的嗎?”高馬尾不太相信似的,“阿星的清潔度已經低于20了,再吃怪談食物就危險了,可是我勸不住他。”
“清潔值太低會怎樣?”程子露好奇。
已經不需要高馬尾回答了,因為很快答案也就自己出現了。
隻聽得人群正中間的阿星雙眼泛紅,身上湧出黑色的濃霧,一片黑暗中他撕開衣服朝着衆人怒吼着,整個人已經神志不清變得如同野獸,其他人紛紛退開面露不忍之色。
阿星嘴裡嘶吼着:“老婆,不是我幹的,你别過啊。老婆,你真的是自己掉下去的,跟我沒關系。你别來找我,不怨我真的不怨我。老婆,你不愛我了嗎?别過來啊老婆。”
其他圍觀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這個禮拜第三個人了。”
“真是可怕的怪談末日,還以躲着就好了,其實根本躲不過,自己也會變成怪談之一的,人人都會有這一天的。”
“沒想到這個人是阿星,我們還一起說過話,看來我也不遠了。”
在一片痛惜中,阿星全身灰敗露出死色,大吼一聲跳進了狼外婆的大鍋裡,整個人消失了。
程子露終于明白過來,阿星已經從一個人,變成了怪談世界中的一個怪談,如果他是玩家的話就代表遊戲結束,如果他是這個世界本來的人,那麼他也結束了。
她也終于搞清楚了這個世界的運行機制,怪談們總是無孔不入的影響你的靈魂,也就是清潔度,一旦情感或者精神上産生動搖,玩家就容易被趁虛而入,從而被消滅。
沒想到自己超高的精神力在這個世界裡也同樣彌足珍貴,有那麼一個瞬間,程子露覺的自己開了挂,并且開得非常棒。
阿星一死,屬于他房間的鑰匙掉了下來,好巧落在了程子露腳邊。
高馬尾撇撇嘴:“說你你不是來等空房間的,結果還不是撿漏。不過我也理解你,樓層越高房租越低,底層的人總是向往上爬,我也這麼想,倒是不丢人。”
程子露心想,反正解釋起來越描越黑,就随别人怎麼想吧,于是轉動着鑰匙打開了阿星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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