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朱四已經是聲淚俱下,一個大老爺們哭成了淚人。
倒不是過于矯情,而是心中潛藏着無盡委屈。
好好的一場喜事,結果鬧成這般家破人亡,換作任何人估計都遭不住這樣的打擊。
短短幾個月不見,朱四原本的滿頭黑絲,如今已經半白,人也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顧浔低頭看着朱四用竹闆固定的雙腿,眉毛輕輕上挑,問道:
“四叔,何人動的手。”
朱四歎了一口氣輕氣,沒有說出口。
他了解顧浔的脾氣,既然問了,便一定會管到底。
縱使知道顧浔不凡,但奈何太過年輕。
年輕人難免沖動,不想牽連于顧浔。
見朱四沒有回答的意思,顧浔也沒有追着問。
隻用在這裡等着,總會有人自投羅網的,耐住性子,不用急于一時。
顧浔年輕是不錯,可在長安多年的隐忍,早就讓他習慣了處變不驚,冷靜異常。
李滄瀾和陳子銘不止一次的說過,顧浔身上少了一份少年朝氣,多了幾分老沉持重。
換而言之就是顧浔太過冷靜,少了那份少年的莽撞。
為何少年時光總讓人難以釋懷?
無非就是少年的時的莽撞,讓那段美好歲月多了無數刻骨銘心的經曆。
人到中年,一步多算,算前程,算錢路,算家庭,算自己
算的多了,便會習慣步步為營,人生也就少了許多未知的驚喜。
倘若顧浔多一點少年沖動,離别前一晚也就不用輾轉反側,一夜無眠了。
顧浔彎下身,解開綁紮朱四腳上固定的竹闆以及藥草。
“四叔,忍着點。”
一番摸索之後,顧浔微微松了一口氣,幸好之時斷裂了,沒有粉碎性骨折,不然就麻煩了。
一旁見識過顧浔的醫術的朱後看着顧浔娴熟的摸骨手法,忍不住驚歎。
“難怪老四一直誇公子醫術了得,光憑這手摸骨之術,估計許多幹了一輩子的老大夫也沒有這般手法。”
顧浔微微一笑,看得出老伯講的是真心話,沒有半分違心之言。
“老伯,你能不能幫我找些草藥?”
一聽草藥,朱後哈哈一笑道:
“咱河頭村多的是趕山客,公子盡管說來,村裡走走串串便能搞到。”
顧浔将要找的藥交待了一遍,确定老村長能記住後,又掏出一兩碎銀子道:
“老伯,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又補。”
這些藥材的價格都不貴,顧浔算過一兩銀子應該是足夠了。
老村長連連擺手,将銀子推回道:
“公子這是折煞老夫了。”
“都是鄉裡鄉親,拿點藥材誰都不會要錢。”
“何況老四在村裡的人緣極好,平時幫忙寫信都不要錢,如今有難,大家能幫的不會吝啬的。”
顧浔聞言點點頭,确實,村裡總是比城中多幾分人情味的。
平時忙些小忙小事的,都不會用錢來衡量。
窮歸窮,人情味在。
隻要日子還能過得去,大家都不會那般斤斤計較。
當然,若是到了食不果腹之地,那就另當别論。
人性的善是在自足的前提下。
他收好銀子,感謝道:
“那就麻煩老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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