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個,有更要緊的事情……還沒做完。”
謝恒顔的嗓音很虛弱,整個人被迫彎曲在箱底,完全沒甚麼多餘的力氣。
周圍找不到一絲光亮,唯有耳畔汩汩水聲自腳下不斷傳來,彼時已近湮沒印斟腳踝至小腿的高度。
謝恒顔拉過印斟的手,引導他摸到旁邊箱堆裡橫躺着的,一把細弱颀長的竹制長弓,連帶零零散散幾支短箭——那正是烏納當初備給烏骞,平常多隻拿來捕鳥用的普通弓箭,實際并不存在任何過量的殺傷力。
“剛剛……當真是你射的箭?”印斟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如何拉的弓?”
謝恒顔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與他應答。方才自倉庫底端飛出那樣一支穿雲利箭,想必是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到如今謝恒顔抓着印斟的五根指節,都在克制不住地顫抖痙攣着,好像随時将要散架一般。
“算了。”印斟彎腰抱過他道,“先出來,船要沉了……我帶你上去。”
“……不。”
謝恒顔俨然不肯挪動,甚至反手緊摁着他,直到确認印斟摸到那把長弓,并将之完完全全握入掌心的時候——謝恒顔方深吸一口氣,尤其艱難地開口說道:“我……我大概知道,要怎樣才能解開屏障了。”
印斟微微一怔,還未及說些什麼,謝恒顔卻搶先開口說道:“當時我們在島上看的那本栽種手記,上面是如何寫的?”
印斟想了想,憑借久遠的印象,勉強擠出一句:“新生是劫,也是命定?”
“不是這句……”謝恒顔道,“是那句‘宿命定因果,栀子無輪回’。”
印斟:“那個是……”
“其實那句話,我們都看錯了。”謝恒顔語速很慢,顯是說得十分費力,“真正的順序應該是……栀子定因果,宿命無輪回。”
印斟有些錯愕地問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謝恒顔頓了頓,似乎沉默了有一段時間,半晌才緩緩對印斟說道:“在你們離開海島的前一天,我好像……無意間,見到過一次方焉。”
印斟目光陡滞,方聽至此處,險些自箱邊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然而他沒能跳起來,卻被謝恒顔又重新按了回去。
“你别激動,先聽我說。栀子定因果,所謂的栀子,應當是指方焉的生魂——他将自己的魂魄,寄生在烏念的身上,試圖借用她的肉身……離開這片束縛他的海域。”謝恒顔一字一句,竭力清晰地道,“而最終能夠破除屏障的方法,很有可能是用方焉諸多分散魂魄中的一部分,與通向外界的那道屏障進行直接的觸碰。”
印斟道:“這樣說來,方才容十漣……”
“她用烏念獻祭的方法……沒有錯,是對的。”謝恒顔低聲說道,“隻是現在……我們都沒辦法确定,方焉的魂魄還在烏念體内殘存。”
“它”已經很長時間不曾出現過了,不論是在印斟身邊,還是在謝恒顔混沌的夢裡,幾乎再也看不見那道神秘的影子。
“何況,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想賠上她一條性命,去換取眼前本不存在的渺茫希望。”
謝恒顔如是說着,忽勉力空出一隻手來,動作遲緩而笨拙的,探入前襟海水浸透的薄衫之内。印斟正疑心他要做什麼,卻隻見眼前大片黑暗之中,傀儡猩紅泛光的杏眼一點點地暗了下去,随即湧上幾分顯而易見的痛苦之色。
隻那一刻,印斟心下一涼,瞬間跟着反應過來——謝恒顔是在動手拆開胸前的骨針!
“你這是幹什麼!”印斟猝然喝道,慌忙探身上前,蠻力扳住謝恒顔的手腕,“瘋了嗎,謝恒顔!”
“這些骨針……全都是方焉身體的一部分!”謝恒顔咬牙切齒,嗓音近乎嘶啞地說道,“它們也許能破開屏障的——你這傻子,别攔着我!”
印斟冒火道:“你才是傻子!也許是有多大的可能?不賠烏念的性命,難道賠你自己的命嗎?”
“隻拆幾根而已——又不會死!”
謝恒顔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反手狠狠掀開了印斟,并将那竹制長弓一把奪了過來:“你不肯幫忙就算了,我自己來!”
話剛說到一半,印斟卻又再次伸手,強行擰住謝恒顔一隻胳膊,硬生生将他拽了下來:“你什麼時候聽過我的話?每次都是你自己來,自己來,都是自作主張,做出那些惹我更頭疼的事情……你能不能省一省力氣,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到這一步!”
然而就這時候。謝瘋狗什麼都聽不進去,乍一見印斟把手伸了過來,便直接低頭狠狠咬了上去,那獨剩一顆的傀儡獠牙正紮在印斟手背上,力道大得簡直堪比刀子在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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