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錫爵女兒王焘貞生下來就體弱好哭,又生疥瘡,膚色發黃,王錫爵兩口子都不太喜歡她。後來随着王錫爵地位的上升,把她許配了一個官家子弟叫徐景韶的。
王焘貞大一點的時候,學四書五經半途而廢,對女工也沒有興趣,卻迷上了宗教,整日靜坐冥想。等到終于要出閣,徐景韶卻突然患病死了。
王焘貞哭了幾天,聲稱要為徐郎守節。王氏夫婦雖不以為然,但守節這種事情,王錫爵作為朝廷官員也不能阻攔。守節也就罷了,她幹脆做了女道士,聲稱受仙人指點,自号“昙陽子”,要求出家修行,王錫爵也依了她。于是她開始搞起了辟谷修仙那一套。
後來這事情就傳開了,引來了同是太倉人的王世貞。王世貞跟王錫爵攀了本家,時常往來。此時王焘貞已是方外之人,王世貞就要求和她見面論道。論道的結果是,王世貞被昙陽子“儒釋道一體”的理論折服,覺得找到了知音,立刻拜這個小姑娘為師。
從此以後,事情就越來越離譜了。也許王焘貞是真的頗有靈氣和見解,也許是江南風氣怪異,越來越多的文人名士慕名而來聽她講道,拜入門下,其中不乏馮夢龍這樣的大牛,甚至連她的父親王錫爵和叔父王鼎爵,也拜她做了師父。現下不少有名的文人官員,也都為她寫文捧場。
王崇古作為北方人,還沒有跟昙陽子論過道,對這個仙師無感。此際聽王錫爵說起,心裡還是從“利、權、望”幾個角度出發,分析王錫爵的動機。
王崇古雖然不了解細節,但也能想到王錫爵、王世貞等輩,在利用“昙陽子”現象,掌控江南士林話語權。通過對王焘貞的包裝,将士林之望凝聚在王世貞和王錫爵名下,并掌握對“儒、釋、道”三者關系的解釋權。
如此一來,無論王錫爵在朝如何站隊,他的政治基本盤“士林之望”還是穩穩的控制在手裡,即便有所差池,總有一天能借此起複不過這養望的方法奇葩了些。
王崇古越想越覺得自己此前還是小看了王錫爵,面對自己不着調的女兒,王錫爵居然也能利用其大作文章,這哪是一個棒槌能有的格局和思路?
想到此處,王崇古臉上的笑容越發和藹起來,兩人又客套了幾句,王錫爵告辭去串聯别人去了。
萬曆五年十月三十,遠在江陵的張居正關于錦衣衛在全國實施大逮捕的題本通過通政司上呈,王錫爵同日也将寫滿了滿朝文武名字的奏本遞上。
在後宮拄着拐杖行走的朱翊鈞将兩份奏章細細的看了一遍。不出王崇古所料,張居正面對愈演愈烈的查案擴大化也提出了反對意見,在奏本中提出了不再擴大逮問範圍的主張。關于刺殺張文明的兇手,此際确定無疑的是董劍雄,至于董劍雄後面站着誰,日後慢慢查也就是了。
張居正在明知道皇帝所欲的情況下,還上了這題本,其實是告訴朱翊鈞見好就收,不可能一下子将反對派在肉體上消滅光。如果再繼續下去,真有可能引起天下大亂了。
至于王錫爵的奏本,大部分京中官員都署了名字,因此這奏章近乎代表了此際所有京官的意見。在一衆朝官看來,朱翊鈞追究張文明遇刺案,和太祖時期的“郭桓案”非常類似,不過萬曆皇帝将刀尖對準了阻撓變法的鄉紳而非貪腐官員而已。凡是知道郭桓案的官員,沒有不害怕皇帝将刀尖轉向的。
因此,這份勸谏皇帝的奏章中“皇上情愫至誠,為肅正綱紀,清正本源,天下臣民悉已知之。”這句話就體現出王錫爵的高水平。
在王錫爵奏章中簽名的大臣,都明白這句話背後潛藏的意思,也都以谏的方式向皇帝表示了“輸誠”。皇帝已經用“張文明遇刺案”向天下表明,在推行變法的事情上,甯可殺的人頭滾滾,也沒有一點後退和妥協的餘地這種方式的“統一思想”,也隻有在皇權至上的大明朝,才有這般操作的可能。
朱翊鈞覽奏之後,在張居正的題本上簽上“朕知道了”,然後明發,卻将王錫爵的題本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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