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王婆子端上了一些煮餅和豆腐湯羹,還有些昨日宴請剩的一些熏肉和醬貨。飯後,幾人回房,董妙兒和潘锵去書房核對最近幾年的潘府的花銷和收益,青兒是董父挑的主精算的大丫鬟,跟着小娘子很快就把合府的情況摸的清楚,潘锵在書房趁着休沐,翻看最新的文章和《春秋》,潘锵作為武将,雖然說不太可能征戰沙場,馬革裹屍,但是萬一可汗大點兵,那也得挂帥從軍了。青兒在書房研磨,不時提幾壺熱水,給兩主子端幾杯熱熱的奶酪。有時看到董妙兒斜坐在郎君腿上,捂着書不讓他看,翹起的手指嬌氣地拿着毛筆撒嬌,便很快的退了出去。潘锵每次看到嬌嬌的小姑娘,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隻能順着她的語氣,抓着她的小手,輕輕揉着,看着她嬌豔的嘴唇,不禁抱着緊緊的。董妙兒不時的呼噜一把他毛茸茸的大腦袋,戳着他硬硬的胸脯子,戳疼手了般帶上了哭音兒,潘锵隻好單手抱起來哄着,一隻手去翻書。兩人笑鬧着,火爐子冒起青煙,帶着晃動的熱氣,書架子上疊着一卷卷的書簡,兩人披着棉鬥篷看着窗外的白雪和肥啾啾的麻雀,偶爾幾隻野貓從屋頂爬過,呼啦啦的落了一層落葉。
晚飯王婆子做了烤肉,炙的羊腿和豬肉片,用豬油煎的兩面金黃的河魚,撒上莼菜和生姜,拿爐子細細炖煮,鹹鮮可口的魚湯,配着焦脆的軟餅子。子規将奶酪提了一壺,放在主子的盞裡,又放回爐子邊上溫着,時不時添些新碳,再将炭灰扒拉出來,炭爐上放着一小高鐵壺,熱着水,爐子周圍撒着些花生、栗子和瓜子。一旁的小盤放着一碟紅紅的山楂,用糖腌漬的梅子等蜜餞,算賬的時候,時不時拿一顆含在嘴裡,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小娘子們最愛的零嘴了。潘锵小時候沒這麼多吃的,也沒啥講究,吃飯就吃飯,沒什麼特别喜歡的,看着小娘子們吃的開心,也嘗了一顆,甜的直皺眉。
三日回門,董妙兒拜别完阿父阿母,攜着潘锵去了涿縣,兩人乘着圓頂小棚馬車,潘锵駕車,後面跟着一牛車的禮物和字畫。子規和青兒在牛車裡,帶着主子的換洗衣服、手爐、零嘴和禮品提盒。兩輛車走了半天到了董府,董仁啟穿着暗色直袍,腰間系着黑紋腰帶,揣着手,在門口等着,仁福和夫子請了假,穿着學童的時服不停的向外張望。小厮阿武拉着小主子的手,在一旁逗着他背着新學的《詩經》,仁福搖頭晃腦的仿佛是個翩翩小公子。子規和仆人将車馬安置到馬房處,安排小厮将禮物和衣物等拿到小娘子的房間,青兒則到房間裡先行安置。仁啟和仁嶽将兩人迎了進了正堂裡,董家人歡聚一堂,董父、董母看着粉面含春的女兒,内心也是安定了很多。潘锵顯得有點拘謹,跪坐在堂中,不停的給嶽丈和嶽母倒熱水、拿果子。在二老面前小心又小心的重複對妙兒的喜愛和愛護,也對董父說了最近涿郡裡的情況,最近的匪盜安生了一些,但是南方聽說宦官的一些仆人在當地強搶土地,橫行鄉裡,有一些和匪徒聯合在了一起,縣裡的官員也不時向東京上書,不過都被内閣壓了下來。幽州也出現了幾個張氏家奴,打着漢宮裡的旗号,在鄉裡搶占了大面積的良田,不少富紳家被迫放棄了長起來的糧食去别的地方開荒。潘锵提醒董父,若是遇到宦臣的家眷,一定要避讓一點,避其鋒芒,他們隻圖财,現在勢頭正猛。潘父也是急忙點頭應了,做生意的什麼人都有,但是有時候很多人不能得罪,錢要掙了,活兒也要幹的漂亮,主家雖然能保你一時,但最後還是要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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