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也在起伏着,水底沉着腐爛的屍體,和有毒的水下植物。這片沼澤地已經有許多年,不曾有活人進入。但是現在,一艘小船,正推開腐屍和毒蟲,向前劃動。船上劃槳的老人,不得不用面罩遮住口鼻,還要時不時擺手驅趕蚊蟲。船頭坐着另一個老人,兩個都披蓋鬥篷,戴着兜帽,往沼澤深處,一點一點前進。
終于來到沼澤地中心,船頭碰到實地的時候,劃船的把船靠岸,船頭的老人就站起來,擡起腿跨出船去,站在彌漫着劇毒濃霧的土地上。
他的兜帽下,拖着一捧白色的長胡子,兩手在胸前,揣在寬大的袖子裡。這老人一踏上地面,前方就忽然躁動起來。泥土破開,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從土地裡掀開地面爬起,往這老人包圍逼近,發出“嗬……呃……”的聲音。
就在這陰森恐怖的如同墓地一般的小島上,老人從兜帽裡,擡眼看着這些腐爛的生物,開口說道:“去告訴你們的主人,是我來了。”
那些從泥土地裡站起身來的,都是一具具腐爛得不成樣子的死屍,有許多已經僅剩骷髅骨架,蛆蟲和蚯蚓,在它們身上蠕動,爬來爬去。但是這些骷髅死屍,還能行走,還能戰鬥,當然也能傳話,為主人辦事。
在死屍後面,一具骷髅,蓋着一大塊破爛的黑色皮布,擡起骷髅手骨,拎着一盞煤油燈。周圍屍體都散開,讓出路徑,但還是瞪着死人眼珠或者兩個黑洞,死死地看着老人。
“歡迎,東方法師塔的維多·薩格海斯大魔導師。”那個拎着燈的骷髅開口說。
聽到這句話,這一大片屍體骷髅,都伸着頭,擺着手,“喔……喔喔……”地響應。
大魔導師不想理會這些死屍,他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帶路”。就跟着提燈骷髅往前走去。那骷髅也轉身,引着維多,往墓地深處前行。
島上的墓地中,原本是一小片建築群。但是現在已經幾乎全部被毀,隻剩下幾棟還稍微有點房子樣。建築群中心殘留的占地廣大的地基與牆體,讓維多大魔導師回憶起這裡曾經的樣子。
這裡曾經也是一座法師塔,和大魔導師的東方法師塔,并稱為東方雙子法師塔。
現在已經沒有了,隻剩下廢墟殘骸。
在原本的法師塔塔底根基中心,立着一塊巨大的石碑。骷髅把維多引來這裡,站在石碑面前,把燈舉起,念道:“vula……”石碑下的地闆,就朦胧虛化,漸漸消失不見,露出黑漆漆看不到底的階梯。然後一人一骷髅,就往下走,走在愈發陰森恐怖的黑暗之中。
轉過了幾個拐角,通過了一條甬道,骷髅把維多·薩格海斯送來一道門前。那一扇鐵門鏽迹斑斑,“吱呀吱呀”地慢慢自動打開。提燈骷髅就向魔導師微微鞠一個躬,退下自己出去了。
維多滿腹心事,等鐵門打開足夠通過了,擡腳走進去。那一個地底的房間,昏暗如同黑夜,僅有幾根蠟燭,發出一點亮光。這房間滿地都是骨頭,淩亂地四處堆積,房間中心擺着一張用骨頭粘釘而成的桌子,桌後的骨座上坐着的,就是這法師塔的主人,這片墓地的主人,這片沼澤地的主人,死靈法師以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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