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
晉陽
呼嘯的風打在糜芳的臉上,令他有些疲憊的精神為之一震,他揉了揉有些幹澀的眼睛,望向校場中訓練的兵卒,看到的是兵卒潑灑汗水,再一擡眼舉目望天,瞧見的是遠方飄來的疑雲,他暗歎道:就快要開戰了。
“軍師。”
沉穩的聲音飄了過來,糜芳轉頭望去,披着铠甲的高順緩步靠近。
“軍師,我練兵的方式你都一一記下了麼?”高順笑着問道。
糜芳猛地一拍腦袋,彎腰抄起腳邊的筆和紙,有些愧疚的說道:“孝父,方才我看你訓練兵士一時間看癡了,這才忘記答應你的事,還請見諒,還請見諒。”
“唉,軍師說的是什麼話,什麼見諒不見諒,是你在幫我,我怎能責怪軍師呢?”
高順的話在糜芳聽來有如尖刀一般刺耳,心裡的愧疚不知不覺更深了。
高順嘴裡讓他記錄的‘練兵之事’,也是他故意為之。
這些時日混迹呂布軍中的糜芳,愕然發現高順率領的部曲戰力,遙遙将郝萌甩在身後,若非武器盔甲的制約,怕是連董卓的精銳都不如高順之兵。
這讓糜芳心底燃起名為好奇的火焰,于是他下定決心去查個究竟,在探查的過程中,董卓要求呂布前去降伏雁門關外的一支鮮卑部,作為并州人的呂布似乎堅信拳頭大的道理,外加近些日董卓和呂布父慈子孝的戲碼,讓呂布作出率兵攻伐鮮卑部。
這實在是讓糜芳眉頭狂跳,董卓用呂布的部曲為自己謀得鮮卑部,如此一來不就是既打壓了呂布的勢力,又獲得了士卒嗎?
簡直是雙赢。
董卓一人赢兩次。
好在糜芳和高順攔住呂布,糜芳用他自己的商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費不少的錢财,這才說服那支鮮卑首領在雁門關相見。
縱然當下的大漢遠不如當初,可是餘威猶存,再加上糜芳表現出的傲然和謙和随意,成功唬住了鮮卑首領,緊接着通過走南闖北練出來的三寸不爛之舌,他又将歸降的問題,引到呂布能不能射中百步開外戟上小枝。
當呂布射出的箭簇穿過戟上小枝時,鮮卑首領當即表示願意歸降。
高興得哈哈大笑的呂布,一把攬着糜芳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當着全軍将士的面表示,“今日起,糜先生,不但是負責糧草辎重之事,同時也為某的軍師!爾等要像尊敬某一般尊敬糜軍師!”
總而言之,此事不過是水到渠成的小事。
最重要的是他發現高順麾下士卒為何戰力出衆的原因,答案是,高順有着練兵的才能。
這讓糜芳欣喜若狂,若是我從此人手中獲取練兵心得,兄長不得高看我一眼?征戰沙場總歸要練兵吧?順便又能讓兄長感謝我,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糜芳找到高順,假稱,“古時兵家的名聲能流傳到現在,皆是留下過兵法,譬如孫武、吳起,我看将軍練兵不在古時的兵家之下,為什麼不也作書流傳後世呢?”
糜芳從來沒有想過一遍能成,不過他有的是耐心,一遍不成再來第二遍不就好了。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高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的字寫的實在是有些不堪。”
“将軍莫慮,由我代筆。”糜芳随口說道。
再一次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高順用力點頭:“好!勞煩軍師了!”
“?!”
望着高順爽朗的笑容,糜芳瞪大了眼睛,如此簡簡單單就同意了?莫非是戲言?
随後的幾日,高順就用實際行動,告訴糜芳,他并非是說笑,在訓練的時候,他不僅不遮掩,閑來也會找到糜芳,詢問哪裡不懂,隻要糜芳問,他都會一一解答。
一絲愧疚感在糜芳心底油然而生。
“軍師,方才訓練之法用不用我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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