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天地、父母和再造大恩。
對于生身母親蔣欣,小嘉靖跪了。
“我錯了。”
蔣欣痛心切齒,左右環顧找到了根合适的枝條,掰斷作棍。
這讓現代靈魂的小嘉靖不免目瞪口呆,這古代社會竟恐怖如斯!
“母親,不可!”“母親,别打哥哥!”
14歲的朱麗佳和8歲的朱麗藕,先後驚呼起身要拉住蔣欣。
蔣欣的眼神鎮靜,朱麗佳被凝視一眼,如墜深潭一般。
蔣欣緩緩搖頭,朱麗佳便忙拉住妹妹退了下去,她相信母親自有定計。
小嘉靖看在眼裡,倒吸了口涼氣,這是真要抽自己啊!
“母親,孩兒知錯了。孩兒定為天地立心,為生民”小嘉靖自覺,思想覺悟肯定比原身高,還能搶救。
卻沒料到蔣欣聽到這“橫渠四句”的開頭,反倒真火惱了,快步踹倒小嘉靖按在地上,對着屁股就是暴打。
“啊!啊”小嘉靖沒料到蔣欣下這麼重的手,一時吃痛沒忍住叫出了聲。
“王妃!”“母親!”
衆人看到王妃動了真怒這麼打孩子,紛紛求情相勸;朱麗佳沒想到母親根本不冷靜,暗自後悔,也怪母親騙人。
朱麗佳和範霞拉住了蔣欣,其他王府屬官叫道:“世子,小杖受,大杖走,莫令王妃懊悔心痛呀!”
蔣欣則根本不認,也顧不上禮了,厲聲呵道:“你們說的什麼話?!家業盛衰都在此子。你們身為王府屬官,更有仆役佃工,也俱榮辱與共。倘若哪日家道不興,遭了災禍,難不成要一起拖家帶口逃難?!”
本要攔的衆人又低頭跪下,不敢言語。
王妃就差指着鼻子罵他們,沒有輔佐引導好世子,教壞了,哪裡再敢說。
不少人聽了王妃的訓斥,想起了挖草吃土乃至人饑相食的災年場景,面容失色;年輕些的,至少前年“甯王之亂”時連坐問罪的事還是知道的,不免心驚肉跳。
衆人紛紛自責起來不如婦人之見。若王妃為官施政,必定不輸男子。
小嘉靖被蔣欣這一女子震撼,也被古人的時代理念震撼。
小嘉靖感動敬佩、酸澀憤懑、還有些無奈自嘲。
蔣欣可不管這些,仍是一棒棒接連打在屁股上,讓小嘉靖不斷發出悶哼聲。
原本小嘉靖幻想着自己憑借超前的曆史經驗和跨時代的知識,可以引領大明,更盛華夏,但是現實直接給了他棍棒教訓。
他現在發現自己并不懂古人。
他不明白蔣欣為什麼聽到自己說的話會更生氣;不懂為什麼這些人會那麼快跪下;也不清楚古代人對于災禍的傷痛記憶和對家族的情感,等等。
蔣欣打了幾棒後,醫官谏言道:“世子,強忍氣機會悶傷五髒,還是叫出來可以疏導身心。”
蔣欣聞言淚珠實在含不住,一顆顆接連滑下,壓着哭腔呵斥:“聽到沒?”
“孩兒,聽到了,要叫出來。”
聽到小嘉靖聲音沙啞,蔣欣轉頭看向醫官。醫官再一拜哀聲勸阻:“王妃。”
蔣欣咬牙又一棍打在小嘉靖的屁股上,“啊!”聽到小嘉靖中氣十足的喊聲,放心了些。
又打了幾下輕棍,小嘉靖慘叫依然,又聽了幾聲“王妃”“母親”的哀求,蔣欣終于起身。
蔣欣背對小嘉靖,清冷的聲音傳到衆人耳裡:“你再說一遍。”
小嘉靖發懵,大半的人也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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