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嫩的魚丸湯入喉,傳來熱辣暖意。衛索滿足地撫着飽脹的肚皮,回味着滿口的肉香。
對面還在喝湯的季微心顯得有些得意,笑道:“怎麼樣,這家魚湯也不錯吧。”
衛索豎起大拇指,看到街對面有個售賣糖葫蘆的小推車。他說道:“你稍等,我去買點飯後甜品。”
衛索起身走了過去,取出身上本就帶有的兩枚銅闆,交到和藹的攤主婆婆手裡。
然而,等他一手一串糖葫蘆,轉過身要走回來時,頓時傻眼了。
街道安靜下來。
确切地說,是隻剩下還閃爍着燈火的攤鋪,卻不見任何人影了。
再一回頭,那位婆婆也沒了蹤迹。
衛索心裡發涼,感覺誤入了什麼驚悚片拍攝現場。
偶一擡頭,見到房頂角檐上坐着一個熟悉的蒼老身影。
正是他剛重生時見到的白衣老者。
這次老者還是拿着那個瘦削的釣竿,長長的絲線另一端,竟是連着月亮。
上次掉蛟龍,這次掉月亮。真能裝。
衛索有點羨慕地看着他,想着自己成了魔君,怎麼也得學些這種耍酷的手段。
他心随念轉,伸手虛握住那輪圓潤皎潔的明月,輕輕一捏。
月亮破碎,化作無數銀亮的飛星,在寬敞夜幕裡緩緩滑落。
老者歎了一口氣,把魚竿扔在屋檐上。
衛索已經到了他身後。
老者惋惜道:“你還是這樣,狂妄任性。倘若是真實的月亮,也要這麼禍害它嗎?”
衛索沉默着,不知道是該再裝一下,還是跟他科普真正的月亮遠在星球之外,他不一定抓得到。
“魔君,你似乎已适應了眼下生活。”
這話卻讓衛索很不高興。
不明不白地把自己弄過來,什麼消息也不說,什麼系統也不給,全憑着運氣好碰見個心善的姑娘和小心翼翼慢慢探索才逐漸安穩下來,眼下卻整得好像他樂在其中?
快樂當然有一點,不過寂寞更強烈。
“看來你是認識我的。”
衛索冷冷地說,倒真有了幾分魔君殺伐殘暴的氣質。
老者也忍不住回頭看向他,說道:“不錯,我認得你,也憐憫你的才華,因此,給你一個洗心革面的機會。”
他搖搖頭,語氣裡盡是遺憾。
“可惜可惜,本性難移。無緣無故向天界宣戰,既是嚣張,也是魯莽!”
衛索這才知道他是為仙界那塊窟窿而來。但沒辦法,耍了半天的酷,總不能低聲下氣賠笑着說那是個意外吧!
但這麼一來,衛索對這老頭兒的身份也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看來你是天界的人,一仙殿裡的?”
“老朽名号至裡,愧居殿中,希圖造福萬界,同另三位真仙合力施法,将你複原。”
“複原?我這具身體原先遭遇了什麼?為何魔君會突然失蹤?”
至裡沒有正面回答,隻是搖了搖頭,勸道:“過往塵埃,都非你所經,又何必執着挂念呢。”
漫天星河把他的白發映得更加絢麗奪目,那些細碎的流光,已滑到了兩人頭頂。
衛索身形不動,一陣魔氣透出,沖散了将要墜落在身的流星,使它們泯滅在茫茫夜色中。
至裡則是輕輕揮手,又把它們送到半空,欣賞新一輪的星雨。
“收斂魔性,随我等修習仙道,将來,身居一仙殿,也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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