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以後等你好了,你就當我的貼身侍衛,一輩子都陪着我,護我周全。”
蘇晚清将琺琅盒子收回衣襟,她一手撐在床上,順着熙蘇的身體,一路跟她臉貼臉。
“蘇蘇,我們死了之後,也埋在一起。”
熙蘇單手撫着蘇晚清的溫熱的臉,兩人額頭抵在一起,像幼年時,她哄着她睡覺,一大一小,眠在花窗下,風一吹,落了一身栀子花香。
“我可不要跟第三個人擠着。”
蘇晚清揭開熙蘇身上的紗布,拿着一罐曼殊那邊孝順來的好藥膏,慢條斯理,用竹篾抹在熙蘇傷口上。
“蘇蘇說了算,我真的受不了了,一天我都忍不下去,我總感覺蘇柏在拿你要挾我,擔心蘇柏以後要逼着我幹我不願意的事。”
蘇晚清很不喜歡受人轄制。
她不喜歡規矩,要做到這一點,隻有成為最強者才能擺脫。
“不會有那一天的。”
熙蘇一直以來孤獨的眼神,染上一點點燃燒起來的暖。
蘇晚清換好藥跟繃帶,扶着熙蘇躺下。
她卧在熙蘇身側,“白如故手裡的相思是個半成品,真的相思世上隻有兩對,第一對在創始者梅洲麓手裡,第二對就在你我身上。”
蘇晚清最害怕的事,就是熙蘇不聽話,離開自己,繼續效忠蘇柏。
她還害怕,熙蘇犯傻自戕。
“我本來是真的想用同心蠱,但,我不想看着你受苦,相思陰陽如同偃師與傀儡,傀儡死,偃師也得死。”
蘇晚清捏着手裡的指甲,仔細斟酌。
她嘴笨,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傾訴欲。
“蘇蘇,我覺得我好奇怪。在不知道甯王是瓢蟲的時候,我貪圖他美色,愛慕于他,但是知道他不幹淨之後,我又翻臉無情将他丢進男伎院,被千人睡萬人跨。我的喜歡,好廉價。”
熙蘇摸着她的手,因為傷在肩膀,隻能平躺。
“蘇柏也是這樣的,你像他,不是你的問題。”
熙蘇想了一會,“世上所有男人都是這樣,嘴上說着喜歡,其實也沒有多喜歡,一分的愛慕能被他們吹成十三分。”
蘇晚清穿着鵝黃寝衣,耳邊還簪着一支栀子,滿室清涼,鋪着跟明院一樣的青玉金絲涼席。
“蘇蘇。”
蘇晚清靠着熙蘇,累了這麼長時間,她一挨着就酣然入睡。
熙蘇低頭,看了自己手上縱橫的刀疤,又看了看蘇晚清那被曬黑了些的臉,昔日隻會嘻嘻笑的千金貴女,逼着自己學會毒門功法,學會了以前不會的武功書法。
蘇晚清不會的,都在發瘋一樣補。
熙蘇看着蘇晚清不斷失敗,又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一直咬着牙堅持到底如今,那毛筆字已經寫得能看得懂了。
她伸手掀開了蘇晚清的手臂,那裡,也跟着長出了流暢的肌肉線條,蘇晚清不再柔弱,一吹就倒,她朝着魁梧靠近。
熙蘇也想過如果自己擺脫蘇柏,自己要去幹什麼,當時像這件事,她還不過十五歲,還沒仔細想,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念頭就是找回自己弄丢的蘇晚清。
愧疚讓她午夜難安,如今看着蘇晚清健健康康,她心裡愧疚的罪責感,消失了一些。
她撩開擋住蘇晚清眼睛的發絲,牽着對方的手,合眼入睡。
半夜,小紫起來喝水,蘇晚清也跟着起來,一雙眼睛在暗夜裡冒着詭異的淡綠光芒。
跟那夜,梅洲麓的血紅眼睛一樣。
“熙蘇已經給你帶回來了,你這眼睛……是怎麼回事?”
曼殊一直都是來去自在,跟風一樣了無牽挂,入夜了,整個雲川城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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