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骨山在陳行遠手底下,燒得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散落的铠甲殘劍。
落日殘陽,血色豔麗,蘇晚清手裡拿着兩本絕世劍譜,随意翻看幾眼,就将劍譜丢給原離。
自己渾身沒骨頭,穿着帶水霧的新衣裳,歪倒在床榻邊,摸着自己床簾上一層層點綴的流蘇。
“你看得懂嗎?能看懂就教我。”
原離是劍術翹楚,她隻翻了翻劍譜,又隔空丢給蘇晚清,正好砸在她枕頭邊。
“藍前輩對我放心也就罷了,為何你還敢把這東西給我看?”
原離在返京之前,在江湖上幹過一些替人黑吃黑的生意。
這兩本劍譜随意丢出去一本,都能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風,無數人都渴望成為江湖至尊,手握生殺大權,将其它人踐踏腳底。
蘇晚清覺得骨頭酸疼,不少寄生在血肉骨頭裡的蟲子開始不安分,每到十五十六日,就開始活躍興奮。
沒人能控制蠱蟲不反噬,隻好忍着。
“你是我貼身侍衛,你學會了就是我學會了。”
原離倒是很能忍痛,次次月圓,跟蘇晚清共感的疼痛都被她咬牙忍着。
看着就像沒事人一般。
蘇晚清對着床幔歎氣,“即日就要進入泉州地界,今夜,你将春生跟雨生都處理掉,不要留屍骨。”
“你看起來一副舍不得的樣子?”
原離坐在木桌邊,正拿着一卷地圖看着。
蘇晚清好色也不是什麼大事,女人嘛,一旦有權有勢,那就不會滿足于家裡的黃臉公。
“被人玩爛的賤貨,我才不稀罕,左右不過是拿來當樂子,無趣了就丢開。”
蘇晚清曲起手臂,指尖點在自己左眼下眼睑,沒有指甲的手指直接接觸眼球表面,一條血紅的蟲子蠕動着,跳上她的指尖。
“我遺憾的是,沒見到那一位傳授藍玉台武功的師傅。”
藍家一别,蘇晚清用蝙蝠通知千機閣分部,将藍家接管。
藍玉台跟巫屠月卻是不知下落。
“有緣自然相見,天色不晚了,明日還要趕路去泉州見令狐蘭柯。”
原離揉揉眼睛,将地圖卷好,塞進懷中。
蘇晚清伸個懶腰,沖着站在客房門口的原離揮揮手。
夜深人靜時,她指尖撚着那隻蠕蟲,柔軟無骨,脆弱易死。
一隻蝙蝠撲棱着翅膀,撲在雕花窗,尖細的爪子勾着窗花,順着門縫,爬進内室,撲啦啦,飛在蘇晚清的手掌,将那隻蠕蟲吃掉。
蘇晚清用手挑着那乳白尖利的牙齒,淺粉色的舌頭已經被蠕蟲爆開的血染紅。
她取下蝙蝠腿上的字條,看過之後,将紙條在燭台上點着,火舌舔上粗糙的紙,絢麗的橘紅焰火吞沒墨色字迹。
灰燼丢進洗手的銅盆。
陸家氣數将近了,雲川城已近深秋,正好她回去采摘勝利果實。
順她者活,逆她者死。
血蚤已經在陸家爆發了,這些血蚤專挑着男人寄生,挖掉這個,口器還跟釘子一般嵌在肉中,即便是抓住了一兩隻,還有更多的血蚤潛伏在衣服褶皺、被子縫隙裡。
蘇柏那個疑心的老狐狸,也該送他上西天了。
蘇晚清站在書桌前,用鼠須筆寫下密文,用防水紙包着,系于蝙蝠腿上。
鴿子目标太大了,大家都知道鴿子能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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