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清将匣子塞給原離,心中如壓磐石,積攢着揮之不去的郁氣。
“去雲川,将藥交到蘇蘇手中。泉州有姑姑,我一個人待着沒事的。”
原離捏住那隻匣子,自然知道這東西的珍貴,那藍玉台被曼殊帶走之時,宛若死人,隻有微弱的呼吸聲,她都快懷疑那已經不是一個人,是一具被保存完好的屍體。
“好,你放心。”
原離拍了木淮水肩膀一下,叮囑道:“師傅,照顧好她。”
木淮水更加用力地拍在原離肩膀上,“你快些回去,别磨磨蹭蹭。”
原離推退下交接庶務。
蘇晚清坐下,身邊是翻得亂糟糟的桌面,“木前輩,你跟康湖很熟悉?”
她強迫自己穩住,她絕對不能倒下,泉州的事還沒有處理完,雲川城那邊隻能靠原離。
木淮水抱着刀,惬意得像隻大貓,吹着門口處涼爽的夜風。
“我跟康烏鴉算是老客戶了,在她那買東西,她向來要翻三倍才願意賣給我,純粹金錢往來。”
蘇晚清擡眸看着木淮水,對面人是個流子,渾身的痞氣,既不是武林正道,也不是曼殊那種專職幹打家劫舍的。
“你人在此,我便不需要再等千機閣傳書,你一五一十将蘇蘇的事都說了。”
密信隻飛回來隻言片語,詳細的密信還要等幾天。
“殿下若問熙蘇的事,我有一句不好聽的話說在前頭。”
蘇晚清合眼,并不說話。
“熙蘇原本就是蘇柏手底下的刺客,這件事,殿下消息就算再不靈通也該知道。除此之外,熙蘇跟康烏鴉同出一門,是康烏鴉的師姐。當年兩次轟動雲川城的大型刺殺,都是熙蘇所為,如今是第三起。”
簡而言之,熙蘇跟康烏鴉關系匪淺。
雖然她對蘇晚清披肝瀝膽,肝腦塗地。
蘇晚清歎氣,捏緊自己的拳頭,徐徐吐出胸中郁悶之氣。
端午那一夜,她是清醒着的,她沒睡,她都知道。
後續,她也順着蛛絲馬迹,找到了過去的事,一點點還原出熙蘇的過去。
“或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熙蘇打算最後轟轟烈烈燃燒一把,她作為刺客,這一生最大追求就是青史留名,跟聶政要離等人一般。”
木淮水看着蘇晚清逐漸恢複平靜的面容,心中暗自覺得有意思。
“士為知己者死,熙蘇這火藥桶的性格我喜歡,說炸就炸。蘇柏被她一刀斷首,屍體被她片了三千多刀,順天侯府在内,所有門客都被誅殺,連帶着蘇柏的暗衛,也都被她殺得差不多了。”
熙蘇憑借一己之力,殺空了順天侯府。
“殿下遠在泉州,雲川城死掉了坐鎮的大權臣,遠在蜀地的平陽王不日就會動身前往雲川城。老皇帝麼,熙蘇殺空侯府之後,連夜翻進皇宮,将那老皇帝先閹後殺,死狀跟蘇柏有得一拼。”
老皇帝肩胛骨被穿在鐵鈎上,整個人被倒吊着懸在皇宮禦花園的高塔之上。
他下半身不斷流血,奈何舌頭被熙蘇整根扯斷,眼珠被挖,四肢也被砍斷。
熙蘇就看着他不斷滴血,直至他亂動,鐵鈎向上,破開他肩胛骨,從數百米高,直挺挺墜下,直接炸開成肉糜。
“是康湖慫恿熙蘇這樣做的?”
蘇晚清不願意熙蘇為自己赴死。
如果必須要二選一,蘇晚清會選擇殺死那個讓自己做這個選擇題的賤人。
木淮水含笑,“殿下,希望聽到我說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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