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寒風中,河邊狂舞的柳樹下站着一個四五歲的男孩。他頭發雜亂得像樹上的鳥窩被風吹下來倒扣在小腦袋上,髒兮兮的小臉頰被凍出了可愛紅,冷風中長流的鼻涕又被他“哧溜“”地吸回去,來來回回的,鼻涕就像皮筋一樣彈來彈去。此刻他雙手扶着小雀雀,小肚子挺着正準備向河堤上的老鼠洞裡尿尿。不經意中他向小河對岸撇了一眼,一下子呆住了。那裡有一隻超大号的黃大仙嘴裡叼着一支小小個的小黃大仙沿着河堤快速地爬着。那隻超大号黃大仙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注視,竟然停下來直立起身體看着男孩!那眉眼和嘴巴好像沖男孩在笑,男孩感覺好像突然陷身在一團白霧中。他迷惑中猛然感覺臉被抽得很疼,一下子清醒了。原來是寒風吹擺起的柳條抽到了他的臉上。他怔了怔再看過去,那隻黃大仙竟然不見了。
男孩這才想起來還沒尿完,重新架起雀雀,挺起小肚子向老鼠洞裡尿去。這時他發現這個洞比正常的老鼠洞裡大多了。男孩的尿還沒噴到洞口,洞裡突然吹出一陣涼風,男孩的尿尿被吹散落到棉鞋棉褲上,有兩滴還濺到他凍幹的嘴唇上。男孩“呸呸呸”了幾下,轉身提着褲子快跑開幾步,又忍不住轉身貓着腰伸長了頭向洞口望去。他突然感覺那洞口像一個漩渦吸引着他,仿佛還聽到一個聲音說“進來住呀!”男孩瞬間感覺一陣陰冷從尾椎沿着脊背直沖天靈蓋。他打了個激靈,剛才沒來的及完全釋放的水緩緩的沿着棉褲流了下來!
男孩咒罵着“什麼鬼東西,剛才把老子尿吓回去,現在又把老子吓尿!”
男孩正嘟囔着,“木魚哥,你在那兒做什麼?”
不遠處的路邊,一個同樣四五歲的小女娃右手挎着一個垛滿了草的藤條籃子,左手裡拿着割草鏟子,向左側着腰笑嘻嘻地看着男孩。
男孩看到女孩,瞬間開心得忘掉了剛才的一切,也不在意被尿浸濕的冰涼的棉褲,像一隻突然看到小主人回家的小狗,突突地從河邊穿過紅薯地向女孩跑去。
女孩笑嘻嘻地大喊:“木魚哥,你慢點,小心被紅薯秧絆倒又要吃狗屎了!”
男孩跑到女孩面前,開心得鼻涕泡都冒了出來。
女孩笑着講:“木魚哥你又高興的冒泡了”。
男孩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疊得整整齊齊的藍色手絹出來。女孩以為他要擦鼻涕,沒想到男孩卻把手絹遞給女孩:“春雨妹妹,送給你!我媽媽給我買的,我一次也沒有用過。”
女孩盯着那個藍色的手絹,“你不用嗎!?”
男孩說“我不用!我二叔說大俠小時候都是用袖口擦鼻涕的!你看我的袖口明晃晃的,二叔說像銀甲戰衣!漂亮的女孩才用手絹,我們村的美女老師都有一條白手絹。”
說完男孩把手絹塞到女孩左手,接着很自然的用右手的棉襖袖口擦掉了鼻涕,然後袖口還在棉襖衣角蹭了蹭。
“你媽媽給你買的不能送給其他人。”女孩邊看看手裡的手絹說道。
“我媽給我時我就講了想送給你。我媽同意了,而且你也不是其他人。我媽說有的人是其他人,有的人和其他人不一樣。”
女孩疑惑地看着男孩,男孩卻一把奪過裝滿草的籃子,右手挎上對女孩說:“走,去我家看我們家的小兔子,它們都已經睜眼了。”
女孩跟上男孩,看到了男孩棉褲上的尿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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