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阿姊。”
季雲楓笑得人畜無害。
鐵門外,陸星澤憂心忡忡,直到走之前,他才禮貌性地開口:“季公子留步。”
“陸老師。”
少年皮笑肉不笑,長長的睫毛遮住眼中的陰郁。
“多謝陸老師五年來悉心傳授,但是從明天起,我想自己探索些新東西。”
話音一落,空氣都變得冷凝了幾分。
陸星澤臉上有一霎的慌亂,俄而,他自嘲地笑了笑。
看來,季雲楓已經察覺出來自己沒什麼可教他的了。
不可置否,季雲楓是他教過最優秀的一位學生,按理來說,二人之間,他應該更有壓迫性才對。
可如今,陸星澤忽覺這個學生在五年間變化很大,就好似擁有一種洞察人心的力量,以至于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對方都一清二楚。
“既是如此,祝賀季公子往後前程似錦。”
陸星澤戀戀不舍地望向公館裡少女的背影,腦中不由想起她的一颦一蹙,一嗔一笑。
夜空仿佛被濃黑的筆墨渲染過,連閃爍的星辰都掩蓋住本身耀眼的光芒,一同融入靜寂又漆黑的夜晚。
陸星澤壓下心中的苦澀,漸行漸遠,單薄的灰藍竹布長衫被黑夜完全籠罩。
季雲楓将大門鎖好,面色如常,瞧不出任何喜樂悲歡。
回去時,秦宴正在泡檸檬水,淡黃色的一片被滾燙的開水沖泡,從杯底迅速浮上來。
半透明的果瓤在水中緩緩舒展,極淺的酸味順着蒸騰的袅袅熱氣萦繞。
長椅上,她捧着翠綠的玻璃杯,輕輕地吹走表面薄薄一層蒸汽。
季雲楓慢慢挪到少女身旁,在她腿邊半蹲,神情落寞,像隻乞求愛憐的小狗。
“怎麼啦,突然就蔫了?”秦宴拍拍他的額頭,雙眸似水,語氣一如既往的輕哄。
“阿姊,陸老師跟我說,他以後都不會來了。”少年蹭了蹭她的掌心,聲音裡都透出想不通的意味。
秦宴驚詫道:“不來了,為什麼?”
她薪資給得不低啊。
在學習這一方面,她一向舍得花錢,絕對沒有虧待陸星澤。
季雲楓立馬換上一臉求表揚的模樣,喜滋滋道:“當然是我足夠聰明,把能學會的都學會了,阿姊,楓兒厲不厲害?”
“厲害!”秦宴依然像小時候一樣,揉一揉他的臉頰。
明明手感已經變化,但她好像仍舊很喜歡。
“所以你是……舍不得陸老師?”秦宴合理猜測。
畢竟是相處了五年的師生,突然就能夠出師,他應該感觸蠻多,離别感傷情緒這時候都會冒出來。
季雲楓貪戀少女掌心的溫暖,也不在乎自己的臉被她蹂躏,眼中流露沮喪:“一點點。”
秦宴噗嗤一聲笑出來:“果然還是個孩子……”
小時候就喜歡聽她的誇獎,現在長大了,又變得多愁善感。
少年悶哼了下,弱弱地反駁:“阿姊,我已經成年了。”
秦宴才沒聽進他的話,肆意的笑聲不減。
小.手握真相.九見怪不怪:乖弟弟越來越會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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