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未眠,整個人第二天熬到天亮的時候,整個腦袋瓜都是昏昏沉沉的。第二日柳葦喊我給母親請安的時候,瞧見我一臉倦容微微蹙眉,仿佛我并沒有遺傳母親的天生麗質一般不滿。
我知道柳葦也讨厭我,畢竟我隻是一個無才無德更不得母親寵愛的郡主,可是如今寄人籬下硬着頭皮留在這幾日,我也不願多惹事端。
“姑姑怎麼來的這樣早?”
我接過婢女端來的漱口水,輕輕掩面淨口,其實是想逃避一刻是一刻,我屬實不想和這個嚴肅的柳葦姑姑多打交道。
口含一口漱口水,不忍想吐出來。瞥見柳葦的嚴肅臉隻能強忍着。
是桂花的味道,我從小就讨厭桂花的味道。阿姐和阿父是清楚的。所以我的庭院很早以前就沒有桂花了……可我母親不記得,或許她也沒有興趣記得我的喜好吧。
“郡主,桂花可是好意頭。可别吐了出來!”
柳葦擅長洞察心性,我終究還是年紀尚淺,很多事被她一眼看破。我略帶歉意的對着柳葦輕笑道:多謝姑姑指點。
然後扭過頭準備給自己梳妝,柳葦并沒有讓婢女幫我,卻一反常态的走到我的身後,撿起散落在妝台上的象牙梳,正仔細的梳着我的頭發。
“郡主的發絲細是個有貴氣得姑娘。”
我望着鏡子裡的自己,輕輕喃喃道:發絲細就是貴氣麼?為何我從未聽說?
柳葦笑了笑,手不停的梳着我的頭發。
“微臣年紀久了自然見得多懂得多,郡主年紀尚淺赤子心腸自然不明白。”
她的語氣雖然帶着笑意,聽在我的耳朵裡卻有絲絲涼意。
“郡主可别走錯了路,我們公主雖然對你嚴苛,可是你們終究是母女,母親終究不會害自己的孩兒的。”
我佯裝雲淡風輕,安靜而又心亂如麻得坐在鏡子前,如今我的頭正被柳葦狠狠按住,她不知不覺已然把一頂翠玉冠扣在了我的腦袋上,我甚少打扮的如此華美,可是卻也忍不住瞧了瞧這頂翠玉冠,成色極好,襯的我的臉色愈發得白皙。
柳葦贊歎道:郡主傾國傾城,略微妝扮就可風華絕代了。
順勢她又拿出一對東珠耳墜想親手為我戴上,在她靠近我的那一刻,我警惕的按住了她的手,她可能沒想到我會阻止她,不解的挑眉看了我一眼。
我冷笑道:母親今日如此費心裝扮我,可是臨滄王在前殿?
柳葦并不怕我,帶着挑釁的語氣反問我:臨滄王殿下在不好麼?郡主怕什麼?
我忍的夠久了,反正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在母親的眼中我都是一個孽障。
我咬牙怒視了柳葦一眼,推開她的身子将固定在翠玉冠上的銀簪狠狠拔了出來,頃刻間翠玉冠從我的頭頂滑落到了地上,清脆的響聲吓住了看熱鬧的婢女們,婢女們紛紛跪在地上不敢求饒,都豎着耳朵觀摩着我和柳葦這一場沒有硝煙的對弈。
啪,我将手裡的銀簪狠狠拍在妝台上,順手指了一個人道:“梳尋常的靈蛇髻就好。”
那婢女誠惶誠恐的不敢起身,隻是盯着柳葦看。
我不悅冷哼道:怎麼?本郡主使喚不動你了嗎?”
“看樣子二郡主和王爺沒有教好你,當年大郡主還在的時候,那是何等出衆!”
柳葦見我敢當着婢女面給她眼色,終究也是要給自己找些臉面,可是這奴才的臉面都是主子憑心賞的,我微微挑眉,盯着絲毫不畏懼我的柳葦笑道:若姐姐還在,知道你們苦心琢磨把我送到他夫君得身側我,不知是何種心情?
柳葦臉色驟變指着我訓斥道:既然小郡主還記得你有大郡主這個姐姐,為何不肯為了小世子周全一二?
“周全?若我的外甥需要我這個姨母殉身救他于水火,我阿父也不必保家衛國了,整個慕容氏都可以高枕無憂等着我賞他們飯吃了!隻可惜本郡主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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