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紫胤派人把紫殊帶到了自己的宮中。
起初他對這個馴馬場的奴才能一躍成為幻靈筠的玩伴頗感興趣。
眼前的少年褪去了唯唯諾諾,畢恭畢敬的對着紫胤微微行個禮。
不知為何,紫胤從紫殊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紫胤順手丢過去一本書,這是上個月内務府送來的典冊。
厚厚一本。
“一盞茶的功夫,我看你能記得多少。”
紫胤有意提拔他,卻也要看看紫殊到底是不是可塑之才。
紫殊接過典冊并沒有回複紫胤,而是全神貫注的看着手中的典冊。
紫胤心裡贊許,不說聰不聰明,這個态度倒還端正。
一盞茶功夫到了,紫胤不留情的收回了典冊。
紫胤還沒開口問,紫殊就開始說。
短短一盞茶,紫殊竟然過目不忘,甚至一字不差的背了出來。
紫胤微微一愣。
“你……你竟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紫殊端正的回道:奴才幸得大人的提點,自然不敢辜負!
紫胤輕哼一聲:得了以後不用做奴才了,你去禦書房伺候吧。
禦書房等于直接伺候帝君了,本以為紫殊會高興的不得了,可是紫殊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怎麼?你不樂意?”
“奴才年紀尚輕,伺候帝君想必不知輕重,奴才這條命本是賤命一條,若到時候丢了大人的臉可就是罪孽深重了!”
紫殊嫌棄的别過頭。
他的父母都是為帝君而死,他怎麼甘心伺候他呢?
“好一句冠冕堂皇的狗屁話!”
紫胤被下了面子自然不悅了起來。
“紫殊,你隻有這一次機會,你确定不去嗎?”
“奴才若真的非池中物,自然不隻有這一個機會!”
哦?還有幾分傲骨。
紫胤忽然對這個紫殊更感興趣了。
“怎麼?你跟了幻靈筠幾日腰闆子也硬了?她隻是南海的小主子,這裡可是神族的地盤,你該讨好誰,捏住你把握前程的道理還不懂?”
聽到他損幻靈筠,紫殊雖然沒有怼回去,卻冷冷一笑:若非南海的小主子,奴才今日怕也沒命站在這裡,奴才蓬萊宮還有公務先行告退了!
看着轉身而走的少年,紫胤對着他的背影悠悠道:你是等她走了以後繼續做一個奴才埋沒這裡,還是聽我的去禦書房伺候,日後和我一樣光明正大娶她為妻,你自己選!
剛才還疾風的少年忽然駐足了。
紫胤勾起一絲笑,心底卻湧出一陣疼惜,因為他和紫殊竟然這般相似。
紫殊愕然的回過頭,他不理解紫胤是怎麼發覺他和幻靈筠的情愫的。
“可我不願侍奉他!”
紫殊的眼中滿是憤恨。
紫胤更加動容,難道他也恨帝君?
紫胤再次打量了一下紫殊,轉念一想,也能明白其中的原因。
紫殊的氣質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兒子,又這般聰慧,普通人家養不出這樣的兒子。
一朝為奴,可謂也背負了黃泉之下的血海深仇。
“為何不願?神族的子民皆活在帝君的庇佑以下,你憑什麼啊!”
好一句冠冕堂皇的狗屁話!
紫殊心想。
“就憑我不想侍奉他夠了嗎?就算他今日一刀砍死我,我也不願侍奉他!”
紫胤垂下眼語重心長道:若你能隐忍你底線之外不能隐忍之事,去蟄伏,去籌謀,去奪回屬于你的一切,何謂不是一個英雄?
紫殊再次錯愕。
聰明的人講話總是容易的多。
紫殊仿佛明白了什麼,怪不得,自己嚴詞拒絕侍奉帝君,紫胤大人依舊要求自己去禦書房。
“紫殊,我在問你一次,你是要做個清高的莽夫還是做一名英雄?”
紫殊閉上眼沉思了許久。
他的腦海裡都是父母為國戰死的模樣,紫氏家族貪占軍功,堂堂官宦人家的嫡子被丢在了内宮成為了奴才。
帝君隻記得家主的榮光,自己的阿爹阿娘連墳冢都沒有。
他入宮那一日,恰好撞見了沸沸揚揚的婚禮,是家主的弟弟迎娶正妻。
那時候他就想,自己最痛苦的時候,為何最快樂的人是自己的族親?
“奴才但憑大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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