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農村娃娃改變命運的中學,是平南鎮唯一的一所中學,坐落在平南鎮的最東邊,距今已有十多年的曆史,共有四排飽經風霜的校舍,其中三排是學生的教室,一排是老師的宿舍以及學校的食堂,每排房子中間留着五米多寬的通道,通道中間栽着一排整整齊齊的蒼翠的柏樹,西邊是個大操場,可容納三個班的學生同時上體育課。學校三面環山,學校的正大門靠南,門前就是一條筆直的通往遠方的鄉道。平南鎮以及附近其他幾個鎮的莊農人去城裡,這就是一條必經之路。
一直以來,這條路沒有硬化,汽車一過,塵土要飛揚半天,甚至飄越學校的圍牆,落到學生們的書本上來。一旦下雨,路面更泥濘不堪,穿了新鞋的學生,心裡别提有多絕望了,去年秋天,校長就動員全校的師生,去五裡外的石坡山下拉石子,還雇了輛大型拖拉機,經過大家的艱苦奮鬥,算是把學校門前的半截土路鋪成了石子路,往後天晴天下,走起路來總好多了。
自從李志高離開高二二班之後,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按理來說,李志高學習還可以,不,不是還可以,而是相當可以,他考大學的希望是很大的呀!但是他怎麼說不來就不來了呢?也許隻有張麗娟知道原因,誰都知道,他倆私交甚好!但也不好意思直接問,畢竟……現在男生和女生不太說話,向一個女生問一個男生的情況,未免太尴尬。于是,大家就發揮想象力,是不是李志高生病了,是不是轉到城裡的學校念書去了……
他們的班主任姓楊,叫楊啟名,來自楊家溝村,他身材高大,濃眉大眼,說話聲音很大,但他有點孩子氣,動不動就置氣,和誰都不說話了,背地裡卻默默地觀察着他們。
開學的那一天,張麗娟把志高寫給楊老師的信交給了班長張永軍,讓張永軍把信交轉交給班主任楊老師,并囑咐他,千萬不要偷看信的内容,千萬。
張永軍确實也是信的過的同學,他把信原封不動地遞給了楊老師。但他從楊老師宿舍出來後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靜聽裡面的動靜,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宿舍傳來楊老師說話的聲音,就說了兩個字:“幼稚!”
在張永軍看來,這“幼稚”二字已經說明了一切,李志高寫的信是幼稚的。至于是用詞幼稚還是表達的意思幼稚就不得而知了。
上午上完語文課,離下課還有二十多分鐘,楊老師在教室的過道裡低頭走了幾步突然說:“李志高去城裡建築隊打工了,你們怎麼看?”
張麗娟一聽,對于楊老師把這事說出來,她感到意外!但是……這又不是什麼壞事,聽聽大家對這事的看法也好!
“我認為……”作為班長,張永軍無論在什麼時候,總是要帶頭的,因此,他首先發了言:“他的想法是幼稚的,”
大家的目光“嗖”的一下射向他,張永軍不知道怎樣說下去了,他内心緊張得不行,唯恐說的話沒有水平,讓同學們嘲笑,班裡頭有幾個他的死對頭,一個是魯家溝的魯飛飛,一個是馬家灣的馬天宇,他兩個也想當班長呢,但是從目前來看,他倆的水平還差一點,首先是口才不行,說話得有成語,用得恰當。
說完話,張永軍強裝鎮靜。
楊老師微笑着問:“怎麼個幼稚法?你說說,”
“現在是學習的最好時間,而不是去做其他事,”
“對着哩!”那坐在最後一排角落裡的胖女生丁娟娟紅着臉也發言了:“錯過了這個年齡就再沒機會了,”說完話後,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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