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晉公的繼位儀式定在七日後。
自晉獻公死到奚齊上位,這七日算是國殇。
國殇期間由相國荀息主持朝政,奚齊作為繼承者要帶頭守孝。
二五無法馭下,真辦事還得靠裡克。
荀息沒辦法,又舔着老臉去跟裡克說讓他回來守一下城。
要防止他國趁亂騷擾晉國,荀息讓裡克主要負責巡守這段時間的安全,随時做好戰鬥準備。
獻公的訃告已經派人發往各國,交好的大國以及臣服于晉國的小國就會派人或者是國君親自前往晉國吊唁。
因為獻公遺言為骊妃強調了多次不能為難,所以本該七日都守在靈柩前的骊妃沒事到處在王宮裡溜達也沒人敢說些什麼。
說到底,禮官們對妃子的态度取決于國君對妃子的态度。
同理,禮官們對國君的态度取決于國君對這個國家的态度。
他們由着骊妃,不過也是尊重獻公生前的成就。
國事完畢,衆人都退了之後。
裡克說想找荀息聊聊。
荀息知道裡克對獻公早已積怨頗深,對骊妃和新君尤其不滿,不知道裡克跟他還能聊什麼。他們本是最早一批跟着獻公打江山的老臣,在幾十年的為官政治中選了不同的陣營,也算是分道揚镳了。
荀息問道:“裡克軍将不知想和小老兒聊些什麼?”
“我不想問你們把我當成什麼招之則來揮之則去,我隻問一句,待最近幾日結束之後,你會如何處置我們舊黨?”
荀息知道裡克所說的舊黨是指以他和丕鄭為首的申生太子黨,他隻是沒想到裡克會問得這麼直接。
“說什麼舊黨不舊黨,新君即将繼位,你我都是前朝老臣,此前的恩怨随着獻公仙去便勾銷了吧,我們好好輔佐新君,同為大晉臣子,當然要以大晉的未來為重。”
裡克對荀息的模棱兩可表示我不聽我不聽,他繼續問道:“你若是我,你會相信那妖妃能與我放下幹戈,同心協力為大晉創未來嗎?”
荀息想起骊妃找他說殺裡克殺丕鄭殺一堆堆亂臣賊子,雖然這會兒被他攔住了,但是他攔得了一時攔不住一世啊。
那就是了,荀息自己也不信骊妃會放過裡克。
荀息并不回答裡克的問題,他隻是避重就輕地提醒了一下:“她不是妖妃,她是獻公親封的國母夫人。”
裡克不屑,“荀息,你聰明一世,年輕時都不曾站過隊,為何如今到老了,你反倒是進了妖妃的陣營了?連我這個粗人都看得出來妖妃一直都目的不純,你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大王就是被她害死的?”
荀息大驚失色,“裡克你休得胡言!”
裡克搖頭歎氣,“我也算是明白了,我們往後無論如何是走不了同一條道了。妖妃亂晉必有天收,你自求多福吧。”
說罷,裡克便拂袖而去了。
荀息看着裡克的背影,他也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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