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零星幾顆。
棗樹下的老屋裡油燈如豆。
“言枝,你要再盤點一番,看看還缺什麼”,屋内一個女子體态婀娜、神情俊逸,髻上一根木簪使她與别的女子神韻更加不同。
“嗯”,燈火中另一個年輕女子面色紅潤,一臉甜蜜。
“大婚前的女子擁有誰都比不上的美,這時候的韻味含而不露,最是撩撥人了!”
“眉子阿姊”,言枝嬌嗔,提袖掩住半個臉,一抹桃紅飛上兩頰,岑眉子所言不假。
“我和她阿爹從鄉下來,莊稼漢,不懂這許多規矩,言晝又整日不着家,這場婚事虧了你操持”,一位婦人掀簾出來,将一碗糖水雞蛋遞給了岑眉子:“你這仙子一般的人物,我們家貧你也不嫌棄,家裡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給你卧了兩個蛋,水幹淨着呢,碗也是洗了又洗的。”
“秦阿娘”,岑眉子接過碗,先喝了一大口糖水,“可千萬别再說這樣的話,你家簡樸但整潔,在人間過活,這就足夠了!”她低頭把一個蛋吃完,“嗯,蛋卧得好,秦阿娘下次可不可以多加一個?”
“好好好”,秦阿娘嘴上笑呵呵,一直守着等着岑眉子把蛋吃完,因為岑眉子來時說過自己在家寫本子忘記吃沒吃晚飯了。
放下碗,岑眉子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緊閉的院門,起身朝秦阿娘一拜:“大約言晝也還不回來,我得走了,辦事的前幾天我再過來”,岑眉子辭過秦阿娘,拉着秦言枝的手,“一生隻嫁一次,别委屈了自己,如果對那陳家還有要求,一定要提。”
聽岑眉子要走,秦阿爹從裡屋出來,手上托了三個小包袱。
“一包是地瓜幹,前兩天剛曬的,一包是蜜漬青梅,還有些南瓜子仁,剝好皮的,知道你怕麻煩,這些都是可以直接就吃的小零嘴。”
岑眉子捧到手裡,連叫喜歡。
秦家三口剛目送岑眉子的馬車離開,秦言晝回來了,手裡掂着兩個紙包,一聽岑眉子剛走,她将一個紙包塞到妹妹手上,提着另一個,斜身在牆上點踏幾步便上了巷子邊的高牆。
秦言晝雙肘飛快擺動,兩個腳尖猶如踏行水中在瓦楞上點落騰步,不大功夫便見到巷子裡小跑的馬車,她飛奔幾步,先于馬車,瞅準了門簾子,算準距離,一躍而下。
馬車夫隻聽身旁“咚”一個輕微的聲音,馬車稍有震動,秦言晝已抱膝滾進了馬車,車夫早已習慣,乜斜一下眼,繼續趕車。
秦言晝“滾進”車廂内,絲毫不差,落座于岑眉子左前方。
老手法了,幾年如一日,她們之間總是這樣微妙,每次無論她在心裡說多少次再等一會兒她就來了,可她就是沒來,隻要岑眉子一走,秦言晝就來了,于是追趕,于是如同方才這般。
她見怪不怪。
“還沒吃飯?我倒在你家混了兩個雞蛋,秦阿娘卧的,可好吃了!還有兩包,不,三包,小零嘴!”岑眉子從書卷中擡起臉來,書香氣裡恬淡的臉與沉不住氣總想炫耀的心。
“吃了,在将軍府。”秦言晝撣撣裙擺上的灰,她們别着同樣的發簪,卻是截然兩種氣質。
“魚小羊回來了,你們……”秦言晝腦洞大開。
秦言晝拿白眼對着她,看她怎麼編排。
“好吧,讓我想想,是他家那個小媳婦?上次你就跟我說過她是如何的絕色。”
秦言晝眼神回歸正常,一臉羨慕點頭,仿佛姒水的臉就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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