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夫妻倆帶着鵬飛又去找陳志強和李瑞芳。一家三口齊齊回老爺子家,是過年才有的景象,李瑞芳很是高興,摟着鵬飛一陣心肝寶貝。陳希單刀直入,說了陳鵬飛要到陽江讀書的請求,以為老爺子要教訓一頓的,他都想好了說服的理由了,來這裡隻不過是知會一聲,怕老爺子埋怨陳曉萍。沒想到老爺子聽了後,出奇得平靜,陳志強和李瑞芳都是當過國家幹部的人,也不會胡攪蠻纏完全不講理,對陳東不好也隻是心裡有道坎,而這道坎陳東從沒有主動邁過,這段時間,陳志強也斷斷續續地了解了陳曉萍母女的生活現狀,心有所感,想想大兒子長這麼大,他們夫妻倆除了生了他之外,從沒有做過什麼,内心升起一絲愧疚。
陳鵬飛看見爺爺沉默不語,以為又要說教他,急忙說到:“爺爺,您知道嗎?陳幺幺和天然今年都要出版專着了,請姑姑幫忙聯系出版社呢。我語文和英語成績不好,正好找陳幺幺補補。陳幺幺和天然能夠看懂英語原聲大片,每天晚上用英語對話,我在那兒玩了幾天,英語長進了不少,不信您打電話問姑姑。”
陳志強沉吟了一會兒說:“陳幺幺同意你去陽江讀書嗎?都不問别人肯不肯收留你。”鵬飛語塞,求救似地看了看自己的爸媽:“爸爸,你求求大伯,求求陳幺幺嘛,大伯不是你的親哥嗎?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到陽江讀書。”
“如果陽江真有鵬飛說的那麼好,鵬飛執意要去,你們就信他一回吧,說不定會帶給我們驚喜呢!至于你嫂子那兒,給你大哥打電話,請他說和說和。”一旁的李瑞芳說道,李瑞芳最疼這個唯一的男孫。
“要跟你嫂子把話說清楚,不管鵬飛三年後考成什麼樣,都與她無關,自己的孩子什麼樣自己清楚。本來一個人帶孩子就不容易,鵬飛去是給别人增添負擔,别人也沒有給你教養孩子的義務,将來發展成什麼樣是你孩子的造化。另外,去了後住哪裡,平時吃飯怎麼辦,都要有個章程。特别在金錢上不要太吝啬,你們不差錢。”老爺子不愧是當過廳長的人,總算做了一回明白人。陳希一聽這語氣,知道老爺子是同意了的。
陳鵬飛聽了可不高興了,噘着嘴說:“你們這麼不相信我嗎,三年後,考個985,你們等着,哼!”
“還985呢,不要讀了三天半,就哭着喊着要回來。”陳希說。
“好啦好啦,誰瞧不起我的寶貝孫子啊,我的孫子是去求上進的,有這種精神就夠了。”李瑞芳最見不得别人說她寶貝孫子的不是。
“我們拉下臉給你大伯和陳幺幺說好話,你要是在那兒不争氣,盡惹禍,我們可管不了。”陳希對兒子說話,總是沒好氣。
“我在夏江讀書惹禍你們管得了嗎?”陳鵬飛不滿地嘟囔道,“隻說我不聽話,你們教了我什麼嗎?陪我看過電影嗎?陪我旅過遊嗎?唯一一次跟你們去旅遊還是陪客戶順帶,差點把我搞丢了。已經記不清上次一家人一起在家裡吃飯是什麼時候了。”說着說着,陳鵬飛一下子激動起來,她想起了陳幺幺給她夾菜的情景,想起了晚上一起看電影還用英語交流劇情的情景,想起了早晨對着電視跳街舞的情景------他的爸媽在身邊,可他每天見不到爸媽;大伯不在天然身邊,提到爸爸,天然一臉幸福。想想自己,為了引起爸媽重視,他總是變着花樣鬧動靜,可爸爸總是以一種鄙夷的眼光看着他。為了報複,他平時考試總是不寫作文,連中考也沒寫作文,你們不是愛面子嗎,我讓你們沒面子。
看見鵬飛情緒有點失控,李瑞芳慌忙說:“好啦好啦,又沒說讓你不去,這不都在想辦法嗎?”
陸菲扯了扯陳希的衣袖:“少說兩句好不好。”又沖着鵬飛說:“過去我們是有問題,爸媽也是希望你好啊,還不是怕陳幺幺和天然嫌棄你,你不是說她們很優秀嗎?爸爸馬上跟大伯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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