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巨輪從不會停下來等人的悲喜,北方城市的四季依然鮮明有序地更替着;父母的農田收獲了一批又一批的玉米水稻,辛苦耕作的農民不知道城市裡又新添了幾座高樓;富人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馳騁着商海;一批批莘莘學子,奔向更高的年級,渡着屬于他們的化蛹成蝶。
而我,在高三那一年,以近乎絕食的方式,毅然選擇了一所省外大學。這也是我這一生中第一次與父母正面抗争。
也是在我的18歲,我毅然地選擇與孫鑫斷交。
訣别那一晚,選在我上大學的前夜。
孫鑫,從他的大學裡趕來,那時,他已自己開車。
坐在他的車上,我陪他欣賞月光很久。
這兩年,哪怕他自己或凱如何地約我,我們見上一面都是很難的事情。
他深知像他這樣的人很難不被注意,稍一怎樣,便又會流言四起。
還有,他很在乎我父母的感受。
陪着他,讓他看我的臉,我知道,這樣,他會開心。
很早就有人說過,皎潔的月光照在我白皙清麗的臉頰上,映襯着黑漆漆的大眼睛,那很美。
“你瘦了,手術還沒恢複好嗎?”
“早就好了,醫生說了,割了盲腸,人就很難長胖了。”我調皮地一笑。
他将右手從方向盤上拿起,愛憐地按了下我的頭。
“聽凱說,你最近常常咳嗽?”
“是呀,所以我準備去南方,空氣相對濕潤的地方,會對我的喘息性支氣管炎友好一些。”
沉默。
他知道,我為什麼身體不好。這兩年,巨大的精神壓力讓我的身體素質每況愈下。加上學業繁重,要不是考試前兩個月我闌尾炎發作進了手術室,虛榮的父母可能還找不到理由向他們的親戚鄰裡解釋,為什麼我沒有考取頂尖的學府。
良久。
“鑫哥,我……我想我們以後不用再聯系了。”
“為什麼?你馬上就是大學生了,你長大了,你可以有自己交友的自由,我們……”他有些激動。
“别說了,好嗎……”忍不住,我淚如雨下。近乎咆哮地道,“我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的一切,我想到這裡,我的心就會痛,包括你,懂嗎!”
震驚,憤怒,無奈,心疼,許多種複雜的情緒同時閃過他的眼睛,緊接着,我被他一把摟入了懷抱。
“雨晴,我等了你兩年,等你長大……”
一滴溫熱的眼淚,從他的臉上滑落,燙傷了我的臉……
在去往大學的火車上,我一夜未睡。有一種告别一切的釋然,卻有一個人,一張臉,還有他胸懷的溫度,久久地在我腦中萦繞。
然而,我需要時間療愈我的心靈。
與此同時的那一天,孫鑫坐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凱輾轉又惱怒地告訴我,要不是一直在等我,他們鑫哥,高中一畢業,就去紐約留學了。
他要學習金融,繼承家業,他家裡一直有讓孫氏集團上市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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