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營帳。
護國大将軍戰洵夜,即定北侯,坐在高位,低頭靜看兵書。
他的臉龐剛毅深邃,眉毛濃密有力,像兩把鋒利的劍,下面一雙眼睛如鷹隼一般,犀利又敏銳,仿佛能洞察人心。
軍師紀硯書開口道:“開春以後,天氣轉暖,須得提早準備防範東胡的舉措。”
戰洵夜“嗯”了一聲,眼睛不擡,隻略有些不屑地說:“區區東胡宵小,隻要天氣轉暖,他們耐寒的體魄便不再是優勢,到時誰輸誰赢,還未可知。”
紀硯書知道将軍心性孤傲,而他也有孤傲的資本,故而便不再說。
就在這時,外面士兵來報,說是牢中被關的晏先生有重大軍情上報。
姜婉甯女扮男裝,化名晏知。
投身軍營,以的是報效祖國的名義。
戰洵夜微微挑了挑眉,人都要死了,還有什麼重大軍情?
不會是為了活命,随口胡謅的吧。
那兩個人進入軍營以來,把戲拙劣,他已經懶得搭理。
就在他擺手準備讓人退下時,一旁的紀硯書便搶先開口。
“進來說罷。”
戰洵夜擡起的手微微落下,軍師的三份薄面,他還是要給的。
士兵進來營帳,行了禮後,便直截了然地彙報。
“晏先生說,今夜子時起,會有連續多天的暴雪,臨近軍營的村莊,靠近陰山,有遭受雪崩掩埋之險,希望将軍能夠盡早轉移百姓。
還有,軍中的糧草不夠,恐怕不能抵禦多日嚴寒,士兵的糧食和保暖若是準備不足,這場暴雪可能會重創鎮北軍。屆時胡人南下,恐怕給人可趁之機!”
士兵說完,不管是副将還是紀硯書,都一臉驚駭。
紀硯書滿臉擔憂,忍不住上前一步道:“此話當真?晏先生竟懂占蔔之術?”
士兵低下頭:“屬下不知,屬下無法判斷真假,隻能将這些話上報,請将軍和軍師大人定奪。”
紀硯書捋了一把胡子,臉色有幾分擔憂。
可戰洵夜卻倏地站了起來,大步來到營帳邊上,将簾子一把掀起來。
冷哼道:“簡直胡說八道!現在晴空萬裡、豔陽高照,哪裡有下雪的征兆?”
衆人循着他的動作向外看出去。
确實。
現在太陽當空,萬裡無雲。
而且此時已經是三月初,有些地方已經開化了。
哪還會有連綿多日的暴雪?
戰洵夜将簾子放了下來,對紀硯書道:“此人心術不正,現在還裝神弄鬼,玩弄巫術!該殺!”
紀硯書搖搖頭,說:“不是說今夜子時暴雪便會來臨嗎?是真是假,過了今夜便能得出結論,急什麼?”
戰洵夜一噎。
他不急。
隻是……
這種人偷摸入他的營帳,能是什麼好人?
紀硯書捋着胡子,言笑晏晏:“但如果他所言非虛,讓村莊三百餘人和士兵免于災禍,這不是一大善舉嗎?”
說得倒是不錯。
戰洵夜哼了一聲,轉而看向幾位副将:“你們也是這麼覺得嗎?”
四名副将面面相觑。
北辰開口道:“今晚之後,便知分曉。”
“好,既然你們這麼相信他,那就先留他一命。是人是鬼,今晚子時便會知曉結果,到時誰也不能替他求情。”
戰洵夜大手一揮,當即召來四名副将:“北辰你素來冷靜,西樾你素來能言善辯,由你二人前往禾木村,遊說村民前往軍營紮寨地避難。”
“東皓、南玄,你們留下清點剩餘糧草,再去最近的鄉鎮采買糧食和棉被,有多少買多少,務必今晚子時前返回。”
“校尉以下,留守加固營地。”
“是!”四大副将應聲後火速出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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