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月圓如鏡般鑲嵌在深藍的天空中。
團圓日,賀團圓。
狹長的中府街上,大部分店鋪早早打烊,人們歡歡喜喜的回家過節。
街道深處的槐樹旁,遇見小店仍然亮着燈。
淺雨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玻璃門外寂靜的大街,忍不住感慨一歎。
早先在菱璃仙域時,每逢八月十五吃月餅,師父是最開懷的。再回想到華夏這些年,衆多的節日也是與朋友們同度。
算起來,今年的中秋是她第一次獨自過節。
嗯......自己過節的滋味是有點不好受。
淺雨一斂視線,内心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郁言在那麼小的年紀離開父母,年年的節日不用講,肯定是他一人寂寞度過。
至于長大以後......他又沒什麼朋友,應該同樣是孤單的過節吧。
淺雨覺得郁言今晚跟父母過中秋,也不會太開心。
畢竟是放棄他的父親。
“淺雨。”一道聲音打破了遇見的安靜。
斜靠在沙發的淺雨,聽到耳側傳來的熟悉嗓音,有一會兒的失神。
直到來人穩穩在她身旁坐好,又喚了一聲:“淺雨。”
“郁言?”淺雨眼睛倏地睜大,一臉驚訝,“你怎麼?”
郁言彎彎眉眼:“我還是喜歡和你過中秋。”
“你父母那兒呢?”淺雨更不解了。
郁言誠實的講出心中想法:“要不是你讓我過節回家陪我媽,我根本不會回去。”
聽完郁言這句,淺雨不由得一怔。
自己的話,對于他來講很重要嗎?
“他原本就不希望我回家,回去的結局當然是不歡而散。”郁言聳聳肩。
郁言口中的他,淺雨知道指的是郁晉明:“你們吵架了?”
“五歲之後,今晚是我跟他說話最多的一次。”郁言挑了下嘴角,語氣是十足的冷漠,“而且是最後一次。”
淺雨注視着郁言神色,耐心聽他訴說。
“當初因為我的特殊,他完全不考慮我的感受将我送去英國。”郁言目光看向淺雨,“小時候我經常想着長大以後,一定要回來面對面問清楚他,為什麼棄兒子不顧?為什麼這麼狠心對待他的親生兒子?”
郁言停了一下,接着道:“慢慢的懂了,我沒有必要問,他所做的一切早已告訴我答案。
五歲的兒子在陌生環境,會不會孤獨?面臨那些四處遊走的虛影,有沒有感到恐懼?
在這位父親的眼中,遠遠不及郁家的名聲重要。”
郁言眼底一片清冷:“今晚我見到他,内心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就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我才明白,原來我早不在乎他的想法。”
淺雨不知怎麼安慰,默了默隻道:“過去了。”
“是,都過去了。”郁言沖她一笑,眼眸中的笑意幹淨溫和,“我把你送我媽的禮物交給她,她很高興。”
淺雨“嗯”了聲,一絲不解顯在臉上。
奇怪,同樣是抛棄郁言的父母,縱使郁伯母不是始作俑者,但也默許丈夫的決定,為什麼郁言跟母親沒有隔閡?
聰明的郁言猜出淺雨的疑惑。
“我去英國的第二個月,我媽曾經背着他來看望我。”郁言一一道來,“她見到我,抱起我大哭,說要帶我回國......”
五歲的郁言聽到可以回家,第一句問母親的是:爸爸同意了?
雲慧不自然躲閃開兒子期待的眼神:“言言放心,媽媽不會讓言言離開媽媽的身邊。”
郁言還小,沒覺察出母親的不妥,歡樂的幫着媽媽收拾自己的行李,期望快些回到家裡。
半夜,郁言迷迷糊糊去洗手間,母親講話的聲音從客廳方向傳來。
郁言小腦袋探出去,看到窗前的母親正在拿手機打電話。
她在哭,靜默地留着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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