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他賠罪道:“先吃早飯,一會兒我帶你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
清何看着他。
作為一個二十多歲的人,他表現的太過少年老成,現在更是連害怕都用不裝了。這讓她心裡有點遺憾。
但轉念一想,她也理解,孩子長大了,總要自己飛。
讓他們出去,她換好衣服,吃飯的時候,順便拒絕了陳隽要去醫院的要求。
兩人說着話,宋蘭在旁邊啜飲着橙汁,還偷偷讓人幫忙上碟瓜子。
氣氛正輕松,忽然有人匆匆跑進來,差點趴在地上:
“陳先生,不好了。你快去看看秦沐吧,他,他要不行了!”
在座的三人皆是一驚,陳隽當下站起來,告别都沒顧上說,跟着人快步走了出去。
兩人留在客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宋蘭不可抑制的發出聲音,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畫面:“阿何,那個秦沐好像是我們傷的?”
清何咽下最後一口飯,抓起裝果汁的杯子,潤潤喉嚨,贊賞道:“記性真好,自信點,把好像去掉。”
宋蘭抓狂了,使勁扯着她的衣領,企圖把她腦袋裡的水全晃出來:“還吃還吃!你殺了他兄弟啊!”
清何被晃得眼暈,嫌棄的推開她,澄清道:“當初為了拖住他們的腳步,我捅的那一下,偏了心髒半寸。嚴格來說,我沒殺。”
宋蘭更加抓狂,使勁揪自己的頭發:
“阿何,為了你的幸福你倒是努力啊!你難道不着急嗎?不心如刀割嗎?不滿心無助嗎?不想解釋嗎?”
聽着聽着,清何身上詭異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她沒有阻止,因為她知道,這些人的意識裡,死亡确實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不是一個輪回轉世就能完全抵消的。
斟酌片刻,她試探道:“那我去救人?”
抓在手裡的瓜子掉了一地,她直愣愣看着眼前人:“你還有救人的本事?”
“呃,應該是有一點......”
一刻鐘後,兩人一路抓人問路,摸到了秦沐病房門前。
房門緊閉,百十來人聚在門前,全都眼眶通紅,神色悲痛。
有人發現她們,狠狠的瞪一眼,憤恨的别過頭去。
沉重的氣氛傳染給了她,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生命的珍貴之處。
宋蘭緊挨着她,依舊怯懦,卻也保持自己對傷者的尊重,沒有瞎鬧。
過了不知道多久,房門打開,兩個人擡着擔架要走出來。
她定睛一看,擔架上躺着個人,用白布從頭蓋到尾。
上前的腳步頓住,隔着嗚咽喧嘩的人群,她與出來的陳隽四目相對。
秦沐跟大部分人還不同,他為人冷靜,義氣。為下面的很多人流過血,為陳隽賣過命。
很快,悲痛至極的人群中,有人失去了理智。
“殺了她!殺她為老秦賠罪!”
“老秦死得冤枉!”
“陳先生,請您為兄弟們做主!”
陳隽站在門口,身後是同樣悲痛的蘇競州。
兩人站在一起,更襯得陳隽面無表情。
大部分人見他這樣,不由安靜下來。隻有一簇依舊在鬧,中間圍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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