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卿的淚的眼眶打轉,怯生生地叫他“小叔……”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怕他的。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也愛在陳白塵面前放肆,全都仰仗于他的愛和包容。
現在,兩人退回到了最初的位置。程清卿卻比原來更害怕他了……
雖然男人的不理不睬和冷言冷語,程清卿也不打算就這樣走掉。
她不想這樣。不想小叔這麼和她說話……
兩人都相遇在她看來純屬意外。她回國沒想到會見到小叔,但是現在見到了,而且小叔還為了她受傷……
“砰!”病房虛掩着的門從外面被大力地推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來者焦急地詢問:“三哥!你沒事……吧。”
顧元霄是聽陳白塵的臨時助理說他出事了,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男人的聲音忽然截斷是沒想到病房裡還有别人。
中長的女人身穿病号服,拖拉着鞋子站在病房的中間。
顧元霄在心裡“蛙趣”,他三哥真的是英雄救美了!
他就說陳白塵這麼急匆匆地出去八成是去找程清卿了。
程清卿轉身,“小顧哥。”
她有些慶幸是顧元霄來了,好歹熟識不會太尴尬。而且有外人在,小叔至少不會一言不……
她轉過身,顧元霄才看到是她……
程清卿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血色不足。
她的絲散亂地垂落在臉頰旁,随着她的動作輕輕飄動,更增添了一份柔弱的美感。
顧元霄知道她的一些事情。知道她畢業工作了,還留在法國,進了大使館……
先前他還見過她登報時的美麗不端莊。
現在不見再是那種明豔奪目的光輝,而是一種内斂的、細膩的虛柔,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奶貓……
顧元霄原本張大的嘴慢慢合上,輕聲道:“清卿啊……好久不見。”
他印象裡的人變化不小,隻是身形依舊消瘦,尖尖的下巴看得出這些年恐怕日子過得辛苦……
程清卿聲音不大,說話好像小心翼翼地憋着一口氣似的,“嗯。好巧……在宜市遇到你們了。”
是啊,真巧,怎麼就遇到了呢……
顧元霄掃了一眼在床上巋然不動的某人,“呵呵,是啊。”
呸!真能裝!
什麼德行啊!還搞偶遇這套!
閑聊幾句後,顧元霄才開口:“我來看看你小叔。”
恐怕他再和人家閑聊幾句,某人就要醋性大了……
程清卿點點頭,側身讓他過去。
“喂!沒事吧?”
“沒事。”其實就是車子被橫倒下來的樹砸到了,自己也順便背上挨了老長一道口子。
程清卿在,他不想說這些。
顧元霄作勢要撩陳白塵的衣服檢查一下,“你說你,這麼惡劣的天氣還擱外面跑……”
陳白塵也低笑,自己這是着了魔了……
“别動手動腳的。”怪有基情的。
陳白塵擡手攔着他的手,臉上有些不耐煩。
兩人自然的互動仿佛程清卿不存在似的。
她抿着唇依舊站着,垂着腦袋生怕某人的視線投射過來……
顧元霄眼疾手快地掀他的衣服,“多年兄弟,怕什麼……哎呀!你這背是怎麼回事?”
他戲谑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自己的兄弟還是得自己心疼。
陳白塵的背上有幾處新傷。猙獰的傷口,宛如一條條扭曲的蜈蚣,匍匐在他的光滑的肌膚之上。
新傷和已愈合的舊疤痕交錯,很醜。
這些傷痕還沒開始愈合,有的還泛着血絲,新鮮而刺痛。
他的一聲驚呼成功讓程清卿的心顫了。她顧不得其他趕忙上前湊過去,“怎麼了?傷到哪裡了?”
一隻手扶住了他的衣服,一道冰涼的觸感貼到了皮膚上。她親自動手檢查……
陳白塵蹙眉,還來不及出聲制止程清卿就已經看到了。
她看到了那些傷口。最深的一道傷痕從背部的中間延伸至右腰,傷口邊緣不規則,不知道是被什麼利物撕裂所緻。
男人低沉的嗓音吐出幾個字,“死不了。”
他以前受過比這嚴重得多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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