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看那小子身上也沒幾兩肉,妹妹說不如,那就不如好了,誰不揀順耳的聽?終于躲過大難,淩絕袖急急吸了口氣,見那兄妹二人都笑裡藏刀,趕緊正色圓場:“不知郡王到訪,有何貴幹?”“貴幹?沒。隻是父親讓我過來稍句話,讓妹妹明日着黑銀錦入宮,以測萬全。”說完,他颔首行了個禮,身形一展,又如來時般迅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郡——”啊……怎麼世上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人,還郡王呢,就這行為舉止,孩子王還差不多。腕上有被握緊的力度,但很輕。翎绮沂的眉頭越皺越緊,咬緊的唇已逐漸失色。“絕袖,你陪我回房休息一會兒好嗎?”話音綿軟無力,卻有着不容抗拒的威嚴,雖是平淡的語調,又透着虛弱的氣息。淩絕袖回過頭,驚訝于翎绮沂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也被她唇間滲出的鮮血絞得氣短。原先挽在她右臂上的手也不知什麼時候垂了下去,正微微發抖地握着絲帕。不過自那郡主的氣度端出來以後,稱呼倒改得讓淩絕袖很滿意,于是心中什麼都沒想便應下來。可惜她沒聽清郡王的話,“着黑銀錦”,而不是着銀錦,否則這會兒,她該做的事就不是陪翎绮沂回房,而是立刻下令召回那被派出尋找老院首的十大護院僧了。隻因銀錦是當朝每位二品以上官員都會受賜的護身之物,穿上它便可以抵擋一些普通兵器的傷害,淩絕袖也有一件,隻是她常年穿着珞尹老鬼造的軟甲,也就從沒考慮過它;而黑銀錦,乃被浸泡在萬毒鐵墨中百年之久的極品銀錦,天蠶絲織就,輔之萬毒鐵墨噬入,令它真正做到了刀槍不如:無論怎樣的神兵利器,隻要是鐵,銀,金一流的金行鍛造,遇上它,便隻如蠟遇火,唯有融化的份。“黑銀錦,非險不可避不輕易上身,隻因其對附主傷害極大,輕則劇毒入體,重則被其噬食殆盡。沂兒,聽明白了嗎?”東海神尼五年前将此奇珍轉贈翎绮沂,同時留下這一句讓翎绮沂銘記終身的話,她親眼看見,黑銀錦是如何在轉瞬間融掉神尼宿敵的屍骨而自身纖毫不染。九王爺自然也知道黑銀錦的威力,但神尼既然将黑銀錦傳給她最得意的徒弟,他最疼愛的女兒,那其中必定有什麼用意,于是他在為翎绮沂置辦嫁妝時,也把它算了進去。如今,他似是明白了神尼的算計,也很是慶幸起自己将女兒嫁入界淩院的決定來。至少天下大亂的時候,界淩院是一方無法侵入的淨土,即使自己冒上被貶為庶民的危險,也不能讓女兒丢了幸福。左相啊,左相,你終是棋差一着,注定滿盤皆輸。算計了先皇,難道你就真以為能奪去沂兒?入朝翌日大殿上一改平日莊重嚴肅的氣氛,铮铮然換了副金紅裝扮。“衆卿免禮,今日母後特意囑咐朕要少禮,少節,多賞,多賜。”本應大赦天下,但世局太亂,在左丞相王汐和九王的共同勸議下,平原帝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絕袖,朕的小堂妹在哪兒?你該不會是把她丢在太後寝宮了吧?”被平原帝這一問,淩絕袖也突然想起從進宮門到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沂兒哪去了,雖然一早朝官家眷們都會與朝官同時抵達皇宮,但早朝隻允許議事官員上殿,女眷們自然大都會随後宮總管安排。“是呀,淩大人,你不會是把绮頤郡主丢了吧?”站在她身前的王汐也随平原帝的話端幽幽問到,雖背對她,那話裡卻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挑釁。淩絕袖聽這話,心裡有些不舒服,哪有她的人她不擔心反而輪到外人來戳脊梁骨的道理,但不舒服歸不舒服,有些事還不能讓它發生。她虛虛抱了拳行了個稀松平常的禮,直到曲下的目光見王汐官靴上銀絲消失才慢慢挺起身,仰視平原帝的同時将餘光留給了大殿橫梁:“皇上,左相大人,絕袖不才,委實不知绮頤郡主何在,五更時她已被劉公公請走,此刻怕是正在偏殿候旨。”深吸了口氣,尾指上的嘯冰刺也随她心緒不安起來——大殿的橫梁上布着界淩院的五色陣,一旦任何人,包括皇帝,對院首造成威脅,五色毒陣的黑白紅青紫使就會視情況決定該用什麼樣的手段來避免院首受到傷害。黑白使曆來主戲,會用鳥哨來發問,所做不外是些放癢粉,施迷香之類的小把戲;紅青使曆來主懲,他二人對曆朝曆代的刑罰都有相當深入的研究,所做之事自然陰狠得令人發指,輕則炭火取眼,重則剝皮掏骨,會用香氣來發問;紫使最乖,最不好事,那淘氣的小男孩,隻嗜殺,剛那銀光,正是紫使向她發來的最後問題:殺?她那抱拳,其實是為了露出右手上的玉戒指,多餘的鞠躬令其反光成前後連線,表示否;若她适才做的是個撫額的動作,那光線在五色使的眼裡就成了左右連線,表示是。這便是界淩院沒有敵人的原因。會成為敵人的人都在還沒有成為敵人前死去。“小紫,左相雖樣貌俊朗,但也不能為如此小事就成了你的房中擺設。”淩絕袖密音傳話給紫使,好讓他死了那取人頭當擺設的心。凝神,隻聽那梁上微不可聞地一聲歎:“那就下次吧。”五使都是相當随性的人,五位一體構成五色陣時可在瞬間輕易将千人毒殺,且他們對自身興趣的執着都異乎常人,這便總讓淩絕袖傷透腦筋。至于沂兒……她突然想起昨天的事。奇怪了,王爺好不好讓人帶句話來幹嘛?太平盛世的,需要穿銀錦嗎?即使有刺客,想這皇宮内,就是皇上遇刺了,她也該是安全的。“皇上擺駕鸾殿!”劉公公高聲報。該朝見太後了。“不知左相大人為太後備了什麼壽禮?”“呵呵呵呵,也就是些估摸能讓太後新奇的玩意兒。”“李大人呢?”……朝官紛紛理起袖口撤出大殿去,自然也就容不得淩絕袖再琢磨下去。“我不在這半月,宮裡有何異狀?”仰仗太後溺愛,淩絕袖自然懶得去跟那群朝官争先入殿,剛好趁着沒人,招來九王爺的心腹刑部尚書關從打探近來宮裡的情形。由來,九王的人就是界淩院的人,而界淩院的人,卻沒人曉得在哪兒出沒。宮中之事,若不是九王時時書信口信的讓人送來,她怕是會連改朝換代都不曉得。而這關從已在刑部待了十幾年,對朝中事了如指掌,加之職位敏感,就更是打聽是非的不二人選。“回淩大人話,朝中這些天……不安穩。”他面有難色,禮數卻絲毫不少,擡頭見淩絕袖挑眉望他,便不好再賣關子:“左相大人似是仍在垂涎郡主,您不在這半月,他共參了您四本折子,甚至還在宮中散布謠言……說您和九王……”“說我和九王什麼?”她問得輕松,很幹脆地拉過關從坐在了草地上——流言蜚語,她向來一笑了之,這回總不至于說她跟九王龍陽同好吧。“說您和九王意圖謀反。”這種大不敬的話,由他關從嘴裡說出來,便多了些不可不信的堅定,他雖是低着頭壓下嗓門說,但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謀反?說我謀反?哈哈哈哈……淩絕袖毫不吝惜那身華麗的朝服,居然抱着身旁一顆千年古柏大笑了出來,待她笑完,那朝服早已灰頭土臉,再看那粗壯的柏樹,竟瞬間化為枯幹,滿樹墨綠轉眼便成了棕黃。她淩絕袖要想謀反,這天下早就是淩家的了!不過,等等,垂涎郡主是什麼意思,垂涎郡主跟我有什麼關系?“他垂涎哪個郡主,參我做什麼?”她隻翎绮沂一房,并沒有礙到王汐的事啊。“是绮頤郡主。”關從這下更是說得不緊不慢,故意要激怒淩絕袖。九王吩咐過,朝中事對淩絕袖不可有半點隐瞞,特别是在這件事上,更是要有什麼說什麼,問什麼答什麼。關從是聰明人,心知王爺對绮頤郡主的疼愛進而不願讓她嫁給已有妻妾兩房的王汐,而此事,若界淩院仍是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事若關己冷淡處理的模樣,那即使皇帝發話也沒用,所以他必須讓淩絕袖發惱,越是氣血沖頭,對小郡主就越有好處。“左相大人自第一次見绮頤郡主便為之傾倒,而後不時向皇上請旨将郡主許配于他做正室,但鑒于九王一味推卻,皇上也就将此事擱置下來。”“許給他就許給他呗,舅舅也是奇怪,何必非要把沂兒許給我呢?”她的妻,随便娶個聽話的,體貼人意的,不會丢人現眼的也就行了,配郡主這樣的正房,隻會給她帶來諸多不便。關從聽這話,不由一愣,心中暗暗叫苦:這夫妻二人究竟是怎麼個處法?大婚半月,竟連此等要事都掰和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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