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阿寶若有所思,起身回到内室。
從密櫃裡翻出了,自文淵閣帶出來的那本古籍。
再落座茶案,謝無礙大驚失色:“皇姐你該不是血脈覺醒,突然想學那獻靈帝,沉迷修仙吧?”
阿寶無語扶額:“……”
“欽天監的國師之位,千年來,都是元家家主接任。”阿寶邊翻閱古籍,邊解釋:“緣由,據說是因元家秘術。”
“而且,每代元家家主都精通觀相摸骨,測禍斷兇,趨吉避兇。平日裡的蔔卦、巫毒、咒符,亦不在話下。“
見謝無礙很是好奇,阿寶将古籍遞給他。
“它既是元家先祖彙編,或許我鑽研透徹,便能從中琢磨出一二門道來,也好弄清楚元老頭所圖。”
謝無礙試圖努力看懂,但努力了半晌,被迫承認:“我是看不懂的。這都倆月了,皇姐你琢磨出結果了嗎?”
聞言,阿寶接過黑袍皇叔遞來的熱茶,亦尴尬搖頭,“暫未。”
出自元家先祖之手的這本古籍,記載的志怪異聞,極其詳盡,就連那所謂的符箓咒法、巫藥丹毒蠱,亦分門别類,細緻入微地解釋了用處,标注了注意禁忌。
但這就像是……
見謝無礙殷切期待,阿寶斟酌着,比喻道:“就好像,這是一本菜譜,食材與做法皆告訴了你。但你卻沒有食材,也沒有鍋,甚至連用量多少,你也不知道。”
謝無礙回想被迫當皇姐試菜小厮的那些年,真情實感的感歎道:“這倒是沒錯!是加一勺鹽,還是半勺鹽,差别可太大了。”
阿寶默然暗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從獻靈帝到她,他們軒轅皇氏大抵是沒有修仙天賦的。
蓦地,謝無礙又好奇:“皇姐你說,元家真有秘術?”
九成是有的。阿寶默然暗躇。
且不說其他,元家每任家主畢竟個個長命。
她記得,前世她死時,元沉寂已過百歲。
而她死了五十年,元沉寂那小老頭竟還活着,頂着那張像極貪玩稚童,卻高深莫測的臉,詭笑得叫她瘆得慌。
蓦地,阿寶沾了茶水,在茶案寫下五個字。
元家擅蔔卦。
光是她記得清楚的,元沉寂那小老頭便蔔過三卦。
東宮紅單大選時,那一卦。
所謂的,一輪玄月落在裴家,有利社稷。
老皇帝一聽,天意啊!
直接令原本沒有資格的裴歸塵,進了紅單初選。
再來,便是先前她在楚越,和宣王妃品茶論經時,宣王妃憶及往事,曾說秦皇後懷有身孕的時候,試圖為腹中孩子蔔卦。
但極具卦算秘術天賦的秦廢後,竟看不清腹中孩子的命盤。
而恰巧在那時,元國師卻卦算了秦皇後腹中皇嗣。
得出了,那孩子是災星孤煞的結果。
然後便是,先皇給了當時尚未被廢的秦後,一個選擇。
後位,亦或者是,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
秦後隻要她的孩子。
還有,在稷山禮佛那一回,她被裴歸塵算計。
那時,裴歸塵亦曾說過,他出生時,元家家主為他算過一卦。
說他命犯天煞孤劫,刑克至親。
思及此,阿寶默默腹诽。
這天煞孤劫,又不是街攤的糖葫蘆。
成批販賣,一出還就是出倆?
蓦地,她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元沉寂那小老頭,仿佛是将他們所有人都當做棋子,戲耍擺弄着,操控着他們所有人。
再回想三年前,北疆的那場暴風雪。
滿頭白的駝背老頭,在她毫無頭緒時,巧合地出現,告訴她,啟姜後曾留下克制僵毒之法。
阿寶如堕冰窖,而謝無礙見窗外落葉,頓時想起好兄弟。
“晏海熄好久沒有音訊傳回來了。該不會,出事了?”
阿寶心跳微慌,斂眸沉思許久。
蓦地,走廊傳來敲門聲。
“夫人。”晚晚艱難道:“院門口有位老先生,想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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