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揚起的一巴掌,因裴歸塵身後那道婀娜身影的突然靠近,被迫改成撫過他的臉頰,溫柔道:“你的不舍?與我何幹?”
裴歸塵的眼神黯了又黯。
而阿寶淺笑着看向那位巫後,正打算打招呼,卻聽身後遠處傳來一聲委屈的哭訴。
“慕涼哥哥你是瞎了麼?白蓉她那柔軟無辜全是假裝!”
“你竟幫着她欺負我?!我!我要開始讨厭你了!!”
循聲回頭的阿寶,恰好目睹了那場吵架。
白蓉渾身濕透,一個人安靜站在園中,站得格外凄涼。而夷燕哭着推開了白慕涼欲挽留她的手,轉身挺着高隆的孕腹,一路哭着從小道跑開。
但阿寶更在意的是,巫後的反應看似冷眼旁觀,對那白蓉卻是欣賞。
收回不着痕迹打量巫後的視線,阿寶恍然輕笑:這座蠻族王都的戲碼真是精彩。
然而今夜,還有更精彩絕倫的一回粉墨登場。
她允諾了白慕涼,見小乞丐。
本該昨日便安排的事,白慕涼湊巧另有要事,推遲至今夜子時。
而她,懷疑白慕涼就是她曾認識的一個人。
萬分可惜的是,暫且毫無證據。
何況夷燕已有六個月身孕,更加不可能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除非,她能尋到良機,剝光了白慕涼的衣袍,确認一件極重要的事。
但今夜,怕是要錯過這一難得良機。
突然,這時,裴歸塵改而牽住了她的手,身形微側,有意無意地擋住了巫後刺探他們二人的視線。
“既然到了這座蠻族王都,我們互相配合着,将彼此籌算的戲碼演下去吧。夫人……”
刻意壓低的冷冽嗓音,在阿寶耳旁響起,惱得她憤憤咬牙。
夜色降臨時,王宮戒嚴。
卻有拿着慕涼少主令牌的馬車,駛離王都,直奔了王城的東邊。
須臾,獨自赴約的白慕涼,見到了站在雪河邊的一道瘦弱身影,與他記憶裡的小乞丐一模一樣。
明明是他興師動衆,也要找到的人。
此刻,卻似近鄉情怯,他竟不敢繼續往前靠近那人。
而風雪裡,溶溶圓月傾落了滿地流銀。
與此同時,隐于暗處的裴歸塵,盯着不遠處,準備與白慕涼相見的小乞丐。
白慕涼從他書房裡盜走的那隻草編蝴蝶,是他照着前世,她哄昭昭的小蝴蝶所編。
而她的草編蝴蝶,有個小習慣,蝴蝶左翼的缺失一小折角。
近來,蠻族少主大動幹戈尋找那小乞丐的消息,暗市人盡皆知。
他猜,白慕涼要找的小乞丐,就是阿寶。
而今夜,阿寶果然偷偷摸摸前來赴約。
無論那隻缺角的草編小蝴蝶,究竟是白慕涼的哪樣往事。
他笃定,它對白慕涼的分量,必然很重。
如此一來,難保阿寶趁此機會,遊說白慕涼獻降,就像秦王曾經的嘗試。
但蠻族與大啟的這場仗,他得确保它,血流成河。
蓦地,隻聽白慕涼,輕聲問:“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瘦弱的身影慢慢從樹影裡走出來,卻是戴着面具,“你又為何想見我呢?慕涼?少主?”
聞言,裴歸塵不知白慕涼是否聽出了蹊跷。
但他卻一瞬确定,今夜赴約的這個小乞丐,并非阿寶。
那麼,分明出了門的阿寶,此刻又是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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