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看他一眼,罵道:&ldo;你這老貨!心裡想什麼就直說,還敢和我拐彎抹角的?&rdo;榮太監笑着行了一禮,說道:&ldo;老奴是想,江二姑娘美名極盛,就連遠在邊關的中山王都知道了,要為她出頭,甚至于昭陽宮的太後娘娘也樂意幫她。之前娘娘本想補償于她,讓她嫁給安陽王,可惜她不樂意,求得太妃在您跟前得了恩旨,随她家自己挑個中意的。那時老奴就覺得啊,這江二姑娘真是個好姑娘啊,不貪慕權勢錢财,乃是至情至性之人,誰知她竟然是想做英王側妃?&rdo;太皇太後道:&ldo;她愛慕英王多年,願意退而求其次,原本給她一個側妃之位也算不得什麼,可她家世太好,又如此聰明能幹,讓她去做英王側妃真是委屈了她。這樣吧,等明珠和英王出宮你就去把她宣來,我親自會一會她。&rdo;江珊珊這樣聰明的人,家世也不弱,放到明珠身邊去那不是憑添強敵麼?況且宇文初居心叵測,野心初露,怎能給他再添羽翼?她斷然容許不得!榮太監心領神會:&ldo;老奴知曉了。&rdo;上前給太皇太後捏了一會兒腳,道:&ldo;娘娘要不要尋個機會宣長興侯夫人入宮說說話?老奴聽說新科狀元郎很不錯的,與江二姑娘正是郎才女貌,那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呢。&rdo;太皇太後笑了:&ldo;你這老貨,心可真好。她既然連安陽王都看不上,又如何會瞧得起出身寒門的狀元郎?别開玩笑了。&rdo;言罷閉目養神,再不多言。榮太監笑笑,跪坐于地,小心翼翼地将太皇太後的腳抱起放在懷中,一闆一眼地拿捏起來。太皇太後微蹙着眉,似是十分痛楚卻又十分舒慡似的,良久才長長出了一口氣,低聲道:&ldo;我們都老了。&rdo;榮太監靜靜地道:&ldo;在老奴眼中,娘娘永遠都是剛入宮時的模樣。&rdo;太皇太後睜眼看他,目光中微有水汽:&ldo;榮明,這麼多年,你可後悔?&rdo;榮太監淡淡一笑,白胖卻仍然不失清秀的臉上露出幾分安适恬然:&ldo;娘娘莫非是嫌老奴伺候得不好?&rdo;太皇太後透過他白胖的臉看到一張清秀白皙、淡漠冷凝的年輕男子的面孔。&ldo;奴婢榮明,家父罪臣榮品志。&rdo;那是她另一隻&ldo;是。&rdo;榮太監睜開眼,白胖的臉上平靜無波。他站起身來恭敬地行禮退下,再安靜無聲地走了出去。清冷的秋光将他胖胖的身影拉得老長,依稀有些年輕時的清俊修長模樣,太皇太後貪婪地看着,再狠狠地把頭轉了回去。她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那些事,一時有些入神。忽聽殿外傳來一聲輕響,便被吓了一跳,厲聲喝道:&ldo;誰在那裡?&rdo;&ldo;娘娘,是奴婢。&rdo;宮女慧茹快步走進來,伏在門前:&ldo;是崇明殿傳消息回來了。太後娘娘趕過去哭訴了一回,皇上已經讓人把那受刑而死的宮人取下來好好安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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