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和記憶中的某一幕完全重合,彼時,他被惡魔領主父親蒼嘉澍送入樓屋,也是在迷迷糊糊中醒來時,看到身邊圍滿了惡鬼。
惡鬼們告訴他:“人死後離開形體而存在的靈魂被叫作鬼,我們都是死後飄蕩的靈魂,都是鬼,但世上有一種存在,他擁有無數的靈魂,而我們都是那個人死後離開形體的靈魂。”
“那個存在就是地獄的諸眠,諸眠還有一個名字,叫花間。”
“諸眠死了很多很多次,而我們就是他死亡的證明,你所看到的斷手、斷臂是諸眠某次死亡後屍體的一部分。”
“這棟别墅就是樓屋,諸眠曾在這裡死去,整個身體隻留下一隻手、一隻斷臂。”
……
“因為你是諸眠的新娘,你會吸引一切關于諸眠的東西,包括諸眠舍棄的靈魂、舍棄的屍體殘塊,比如我們,比如諸眠的斷手斷臂,而吸引諸眠的屍體殘塊就是惡魔顯靈事件。”
他清楚地記得惡鬼們對他說的話,此刻,無數疑點浮出水面。
一開始,諸眠是天使惡魔的集合體,是類似容器這樣的存在,裝有兩個靈魂,分别是“天堂”,即花間,“地獄”,就是他。
在花間堕落地獄,并且統治地獄後,諸眠的含義就變了,它是一種地位,是地獄的統治者的象征。
這些還是惡之花告訴他的。
而惡鬼口中的諸眠指的是花間,意味着花間獲得了“諸眠”象征的地位,也意味着花間須承受來自上帝的懲罰。
上一任諸眠則是被花間抛棄的一部分靈魂,這部分靈魂通過某種途徑,進入了“天舟”的軀殼。
為什麼上任諸眠會進入“天舟”的軀殼?
為什麼惡鬼們會說花間有無數靈魂?還說花間死了無數次?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萦繞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環顧床邊的惡鬼們,在他思考期間,它們表情木讷,隻是呆呆地望着他,好像一群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
他捏住被子,揉出褶皺,然後一言不,翻身下床。
惡鬼們微微往後退去,他剛一站立,頭重腦昏,身體搖晃了一下,險些栽倒在地,鬼們忙扶住他,他好不容易才穩住腳跟。
他凝視那隻攥住他手腕的手,鬼手幹瘦,骨骼突起,好似枯枝,力量卻很大,抓住他的手腕之際,他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順着鬼手傳遞而來。
除此以外,鬼們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仍然呆滞地望着他。
他抽出他的手,轉身穿過惡鬼們,朝門口走去,忽然間,一股莫名的恐懼籠罩心頭,讓他渾身汗毛豎起,他停止了向前的腳步。
他倏然往後望去,隻見惡鬼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這些鬼木讷呆滞,沒有任何意識,一切行為都是本能,顯然不是他記憶中在樓屋遇見的那群能說會道的鬼。
它們将他圍了起來,好似一堵堅固的城牆,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這時,它們忽地齊刷刷舉起枯槁的雙臂,向着他揮舞而來,空氣被撕裂,空洞的眼眶閃爍着詭異的紅芒,好像圍繞着獵物的餓狼,随時準備撲上前撕咬獵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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