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知祁憐隻是覺得難為情了,便不再逗他,頃刻間合九為一,不過卻是一人捧着九枝桃花。他走到祁憐身邊,輕輕抵着他的額頭,溫聲又問了一遍,“告訴我,你可歡喜?”“……”祁憐聽到一陣“咚咚咚”的心跳聲,就跟打鼓一樣。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可摸了摸胸口,不覺有異,才意識到那是對方的。他有些訝異地擡頭,一下就看到對方神情之中來不及遮掩的緊張,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地點頭:“嗯,歡喜。”“那——你願意否?”悟空又問,這次他不再掩飾自己心裡的緊張不安,不過也可能是想掩飾卻無能為力,所以破罐破摔,連說話時聲音都帶了一點點不易察覺的顫抖。直到祁憐從他手中接過花束,無比認真地說了聲“我願意”,他緊繃的神經才一下松弛了,如心中預演過幾千幾萬遍的那樣,霸道地将祁憐扯進懷中,狠狠吻上了他的唇。“究竟是誰想霸着誰,麻煩你先搞搞清楚。”悟空笑着道,抄起祁憐的腿彎将人橫抱起來。祁憐感受到了一點兒危機,他揪住悟空的衣襟,掙紮着道:“唔——放肆,你一個遊方郎中,竟然敢調戲本王。”“是王爺先說自己想念在下的,究竟是誰調戲誰,嗯?”悟空笑眯眯道。祁憐自知理虧,也就不語了。進屋之後,悟空将人輕輕擱在床上,淺粉色的桃花散落在枕邊,映着祁憐被吻到發紅的唇。悟空俯身意猶未盡地又在他嘴角蜻蜓點水地吻了幾下,卻沒了進一步動作。祁憐眨眨眼,說:“今天,我有點兒看不懂你。”“今天,我也看不懂自己。”悟空笑了笑,将祁憐有些散亂的衣服一點點整理好,在床邊蹲下來,緩緩說:“從花果山到十裡煙波鋪,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是猴兒們擡着箱子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我在箱子裡悶了一路,也忐忑了一路。我不懼神佛,不畏天地,我從未預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還會有需要‘鼓足勇氣’才敢做的事。除了你,我想這世上再不會有番外(補全)“你們說,本君這樣裝扮,會不會太豔麗了?”祁憐望着鏡子裡一身紅色喜服,頭戴鳳冠的自己,有些不确定地問旁邊的柳色與木麟。今日是他與悟空的大喜之日,禮服是前日花果山送來的,經過改良,不像女子的鳳袍鳳冠那般繁重複雜,而是新郎服的樣式,而且衣服上的刺繡也不是鳳凰,而是幾枝盛開的桃花。但祁憐素來喜歡素色,乍一換上大紅色還是略有不适。木麟用木梳為祁憐梳着頭,瞅了眼鏡子裡的祁憐,笑着道:“我覺得挺好。還是大聖爺最了解君上,送來的衣服啊配飾啊什麼的簡約又喜慶,很配您的氣質。”柳色也說:“雖然王爺一向喜歡素色,但無論是按照人間還是按照花果山的習俗,大婚之日都應該以紅色為宜。”頓了頓,他有些感慨地歎道,“我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有資格以娘家人身份送王爺您出嫁,而且您要嫁的人還是我的恩公。”“你父親柳大人是賢臣,他生前本君沒能護得住他,已覺心中有愧。如今能在力所能及之内關照你一下,也算告慰他的在天之靈。”祁憐說。柳色眼神充滿感激,将一個玉佩挂件仔細拴在祁憐腰間。門外由遠及近傳來鞭炮聲,司命與月老二人作為全天庭最最最閑不住的兩位老人家,自然是要跑來插一手,主持主持大局、證證婚什麼的。他們人還沒到,樂呵呵的聲音已經先傳到院子裡來了,“丞顯元君收拾好了沒有,哈哈,大聖猴兒急的毛病又犯啦,等不及要跟你拜堂嘞。都收拾好了就趕緊出來吧,他在大門外等着呢。”“好了。”祁憐應道,起身便往外走。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可收拾的,與悟空又不是第一次見面,相互之間誰不知道誰啊,用不着刻意打扮。柳色覺得有些不妥,在凡間,哪家的新娘子敢就這樣素面朝天抛投露面的?倒是木麟不大懂規矩,覺得自家主子做什麼都對,很開心地跟在祁憐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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