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在地闆上,發出聲響。走近了,就是沙發下的毛絨地毯。踩在地毯上,木枯顔慢慢走至明幽的身後一米遠。她沒靠近,隻是輕輕的喊了一聲:“哥哥。”坐着的男人,沒有給予回應。“哥哥?”“我是丫頭。”“哥哥……”霎那,木枯顔隻覺得頭輕腳重,身體失去了平衡那般,差點跌倒在地上。堪堪沒能穩住,她最後還是跌倒在地上。重重的聲響,卻依舊沒有引起明幽的絲毫反應。他仿佛置身在自己的世界,誰也融入不進去。“哥哥,我是丫頭。”搖搖欲墜站起身來,木枯顔走近明幽的身旁。這次,伸出去的手,還沒觸碰到明幽的肩膀,他卻忽然動了一下,清冽的嗓音傳來:“丫頭回來了。”是嗅覺。他聞到了丫頭靠近的氣息。隻是,聽覺現在沒有了。木枯顔伸出的手,停滞着沒有落下。她平複了好久,才讓自己不那麼慌亂。“嗯,我回來了。”她回答,是平常說話的語氣。明幽聽不到,隻是憑氣息感覺她的存在。“先去做作業,晚點滿倉會過來安排晚餐。”明幽的嗓音清清淡淡,與平常無異。少女哭着承諾:我聽話,我一聽乖乖聽話“作業做完了……”邊說,她邊盯着明幽的臉。一秒兩秒,甚至十秒,哥哥對她的話都沒有反應。她知道了。哥哥失去了味覺,失去了視覺,現在,又失去了聽覺。那麼,下一次又是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木枯顔如何都想不明白。就在木枯顔獨自沉浸在哀傷和彷徨裡的時候,明幽伸出手來,摸索着似乎要抓住什麼。木枯顔幾乎是立刻,把自己的手遞出去。兩手觸碰到一起,明幽嘴角淺淺帶着笑,順勢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裡。隻聽他開口:“想說什麼,在我手心裡寫。”大手裹挾着小手,驅散了她周身的寒意和戾氣。木枯顔攤開明幽的手掌心,食指指腹在他的手掌心中慢慢寫字:“哥、哥。”明幽解析着手中的筆畫,知道那兩個字是什麼。淡淡的應了聲:“我在。”木枯顔抿唇,在明幽手心裡繼續寫字,隻是,指尖控制不知的發顫,寫的字也歪歪斜斜:“下一次又是什麼?”明幽眉心蹙起。他慢慢開口:“丫頭,别怕,慢慢寫。”明明是她擔憂他,現在卻反倒是他來安慰她。一滴清淚落在明幽的掌心裡。感受着灼燙的熱度,明幽眉心再次蹙了蹙。伸出另一隻手,他試圖摸到她的臉。木枯顔輕輕挨過去,靠近明幽伸出來的手。很快,他的手觸碰在她的臉上。他輕輕的,一點一點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驕傲如你,不能總哭,哭多了,就認不清自己了。”淚痕被擦拭幹淨。可眼眶還是濕潤的。木枯顔垂着眸子,在明幽手心裡寫字:“下一次,又是什麼?”還是剛才那話。明幽解析出來,半晌回答她:“嗅覺。”她繼續寫下:“再之後呢?”明幽知道小丫頭的擔心,連在他手中寫字都在顫抖。解析出來她寫的字,他回答道:“别擔心,我沒事。”還說沒事。木枯顔伸手抱住明幽,濕潤的眼眶一次次流下清淚:“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都是騙她的。隻可惜,這些掙紮的話,明幽一句也聽不到。木枯顔始終不相信,這是哥哥自身的原因造成。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影響了哥哥的身體。一定是……明幽能感覺到她的狂躁和不安。手摸索着落在她的後背,輕輕安撫:“這段時間裡,好好聽滿倉的話,别任性,知道嗎?”“那哥哥呢?”木枯顔本能的反問。卻一時忘了哥哥聽不到。她急切的在明幽手心裡寫字:“哥哥要去哪?”慢慢解析出來,明幽幹脆把她攬進懷裡,“我哪也不去,隻是現在,不方便照顧你,隻能讓滿倉照顧你。”“我會聽話。”木枯顔點頭的同時,手指一筆一畫在明幽的手心裡寫着:“我聽話,我一定聽話,隻要哥哥不離開我,我一定乖乖聽話……”她模模糊糊的寫了很多遍。明幽知道她迫切的擔憂。但也無濟于事。一切來得很快,他無法掌控,甚至,不知道明天又會變成什麼樣。難以忘懷的一幕盡管木枯顔心裡清楚,事态的嚴重性,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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