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裡頭的動靜。他要等她平安的消息。如果她有事,他不會放過自己,如果不是他的縱容,她們的手伸不到裴晏這裡。一切都是他的錯。這邊王慧綸示意李彥遐殺了剩下二人,自己則飛快朝産房跑去。他現在可以去見硯硯了。“啊……”撕心裂肺的痛聲一陣蓋過一陣。太醫已經表明,裴晏是難産,而且有大出血的征兆。太夫人整個人都冷了。王慧綸抵達正院,二話不說沖進産房。他揮開層層阻攔之人,一把沖到裴晏跟前,握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腦袋,“硯硯,我在,我在……”他看着那裴晏下面流出的血,整個人渾身發抖,六神無主,沒有了生氣。“硯硯,硯硯……”害怕,太害怕了,他害怕失去她。視線裡,太醫,穩婆,丫頭,嬷嬷,交織着背影,把他晃得暈乎乎的。可是他的硯硯呢?裴晏已經渾身是汗,臉色蒼白的不像樣,目光朦朦膿膿看着他,虛弱問道,“你……去……哪兒了……”王慧綸既然知道對方目的在裴晏,自然就沒有瞞她,遂一五一十告訴了裴晏。裴晏懸着的那顆心終于落下了。知道王慧綸去見那個長的像她的女人,裴晏是受不了的。現在知道了事情真相,心裡的怨氣散去,心情通泰下來,生孩子也能更加專心。終于,在五個穩婆齊心協力下,裴晏在晨曦成功誕下一名男嬰。隻是,她本人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暈過去了。王慧綸沒有離開她一刻,甚至連那孩子看都沒看一眼。太夫人抱着那個小嬰兒放聲大哭。總算是有個娃了,想着裴晏九死一生生下他,太夫人更是愛的跟眼珠子似的。陽光普照大地,王府被一片喜慶所代替。不過這一日,皇帝聽聞盧月兒設計差點害死裴晏母子,他将盧家下獄,男的流放,女的為奴。這一場風波總算過去了。王慧綸依舊坐在床邊陪着裴晏,裴晏已經昏睡了幾個時辰了,他目光呆滞,總覺得仿佛是在地獄走了一遭,一夜老了幾歲似的。現在,他什麼都不想,隻想跟他的妻兒過安穩日子。裴晏休息了三日,方才睜開眼,一眼看到的就是不成樣子的王慧綸。“之初哥哥……”“硯兒……”王慧綸眼眶濕潤。二人相視許久,心照不宣。期間丫頭服侍裴晏洗漱更衣,整個人清爽不少。“孩子呢?”“不知道……”王慧綸顯然不在意。裴晏很不高興,“他可是我千辛萬苦生下來的,你不關心他,就是不關心我。”王慧綸很是疲憊,“有的是人關心他,我現在隻想關心你。”“來,硯硯,再陪我睡一下。”他真的太累了,那一晚,她差點死去,他整個人也虛脫了一般。外面在給王慧綸嫡長子辦三日禮,可王慧綸卻不感興趣。小孩子衆星捧月的長大。半年後,裴晏身子終于康複了。同時,王慧綸辭去了太傅的職位,淩雲鈞也交出了兵權。文政軍政大權全部收于皇帝手中。王慧綸帶着妻兒跟老母,一行人緩緩行駛南下。“硯硯,今後我們便在金陵養老,你不是一直很想去我小時候待過的地方嗎,我帶你和翎哥兒去看。”裴晏沒說話,依偎在他懷裡,笑而不語。難得是這一份恬靜。比起前一輛馬車的安甯,後面那輛馬車,卻是鬧哄哄的。“哇啊,哇啊啊啊啊啊……”“哎呀呀,我的翎哥兒怎麼了?翎哥兒不哭哈,祖母給你吃花糖好不好?哎喲,現在不能給你吃,等你長大了,吃金陵的軟綿饅頭好不好?嘿喲喲快别哭了,祖母心都軟了……”一路上王翎總是哭鬧不停,太夫人想盡各種辦法逗他開心。馬車在秋風中行駛的不緊不慢,夕陽西下,隻見一人一騎,赫然立在草原盡處,目光久久望着那馬車一動不動。耳後,他忽然調轉馬頭,一聲如虎嘯的駕,騎着高頭大馬消失在夕陽盡處。《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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