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蕭管事在正堂前稍稍一停步,随即便笑吟吟地說道:“夜宴的時辰還沒到,夫人正在寝堂。”繞過正堂,便是二門。崔家門禁極嚴,那蕭管事把杜士儀領到二門便止步退下,這一次,卻是一個上穿襦襖,下着石榴裙的中年女子。她含笑對杜士儀行過禮後,自稱傅媪,随即便側身走在了前頭。這裡顯然已經是崔家内宅,盡管杜士儀記憶之中有不少出入公侯王宅的景象,但除卻本家長輩之外,如這樣徑直進入别家内宅,卻還是我家有個小九妹聽到這個熟悉而又仿佛有些陌生的聲音,杜士儀不禁微微一愣。當他轉身看去的時候,就隻見一個頭戴幞頭身材颀長的少年郎大步走進了屋子,那鳳眼看着他滿是笑意,不是崔儉玄還有誰?闊别一年多,他在山間習文練武的時候,也頗為記挂崔儉玄在東都家裡過得如何,可眼下對方大喇喇直沖了過來,他卻不知道為何,忍不住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喂,杜十九,咱們好容易久别重逢,你就擺出這避如蛇蠍的樣子?”崔儉玄皺了皺眉,很是惱火地哼了一聲,氣咻咻地說道,“虧我撞見二十五郎,聽到你來了,就匆匆從祖母那兒過來見你!”瞥見李夫人饒有興緻地含笑而坐,分明對崔儉玄完完全全一副放任縱容的态度,杜士儀不禁暗自腹诽。然而,面對此刻橫眉冷對的崔儉玄,他卻依稀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可思來想去卻總不得要領。既然暫時思量不出一個結果,他也就更萌生了今日到此為止的念頭,當即含含糊糊地說道:“十一兄恕罪,适才我還對夫人說,昨夜宿醉,今日前來赴約實在勉強,還請允準我先行告辭。”“什麼十一兄!”崔儉玄一下子踏前一步,面上露出了深深的愠色,“杜十九,你忘了咱們不但在登封齊心捕蝗,而且入了盧氏草堂,一直都是同席讀書,同榻而眠?莫非我回東都不過一年,你就把這些都丢下了?”杜士儀聞聽此言,頓時覺得渾身一凜。這一次,他終于體會到那一絲不對勁從何而來。此時此刻崔儉玄靠得太近,身上那種隐隐約約的香味依稀得聞,盡管極其淡,可他在隻有空氣清新的山野鄉間呆的時間長了,不免極其敏感。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從眼前這燈光角度,他隐隐約約察覺到,崔儉玄的面上仿佛敷了一層薄薄的粉,盡管讓其越發顯得膚白如雪,但這年頭男子熏香也就罷了,男子傅粉卻是隻有張易之張昌宗這種以色事人的男寵方才會做的事!那一刹那間,他的耳畔倏忽間仿佛響起了昨夜自己在畢國公窦宅中托名《化蝶》演奏的那一曲《梁祝》,忍不住立時打了個激靈。盡管此前崔儉玄離山回鄉的時候,沒有十八相送,沒有我家有個小九妹,可此時此刻的情形着實詭異得有些過頭了,詭異得讓他冷不丁生出了一種錯覺——這崔儉玄便是祝英台,自己則是那呆頭鵝梁山伯!然而,這念頭隻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緊跟着,他便立時冷靜了下來。他不動聲色地往後又退了一步,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道:“十一兄言重了,咱們确實是同門讀書,确實是一塊捕蝗,但除此之外,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他一面說一面指了指那傅媪捧在手中,仿佛覺得極其燙手的那個錦匣,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看,我此前相借的那一百貫錢,如今已經連本帶利都還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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