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親衛依令照辦,那喋喋不休的聲音終于告一段落,章晟方才冷笑一聲道:“區區綢緞算什麼?就是搶出來也十有八九不能用了,但東西全都撂在裡頭,你是想讓這火燒得更旺麼?管了這許多年綢緞莊,連這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還說什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延燒其他官民房屋,你以為是個什麼罪過?把他牢牢綁在那邊拴馬樁上,這會兒沒工夫管這種隻會誇誇其談的廢物!”說完,他又掃了那戰戰兢兢的兩個掌櫃一眼。看在他們是太子妃的人,暫且先撂着,回頭再收拾他們!盡管有了幾十個生力軍,章晟又把之前那些無序救火的人組織成了有序的陣型,然而,火勢仍然漸漸延燒到了旁邊的鋪子。眼看前往應天府衙的人還沒回來,找激桶水龍的人卻回來報說不見看守的差役,他知道不能再這麼等下去,問清了存放地點便徑直趕了過去。然而,應該在這兒看管東西的差役卻不知道溜到哪兒摸魚去了,隻剩下一把銅鎖孤零零挂在門上。面對這情景,章晟隻覺得額頭青筋畢露,二話不說就直接拔出刀往那銅鎖上砍去。興許是陳善昭之前所贈的着實是一把寶刀,或許是鍊條年久失修,三四刀下去,那銅鎖和鍊子終于掉落了下來。等到激桶水龍等物一一取來,直接連上了水井,火勢終于漸漸得到了控制。就當章晟長長舒了一口氣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氣急敗壞的嚷嚷:“章爺,秋老六跑了!”章晟剛剛不想把珍貴的人手浪費在那種無關緊要的人身上,這才吩咐把人綁在拴馬樁上。此時此刻,他聞言望去,見那邊廂拴馬樁上果然隻剩下了一截繩子,頓時眉頭一挑。然而,還不等他指派了人去追,就隻聽一陣陣嚷嚷回避的大喝聲,卻隻見那邊一行二三十騎人驅趕着街上看熱鬧的人,漸漸疾馳了過來。而頭前一騎人手裡牽着一根繩子,那五花大綁踉踉跄跄被繩子牽着的人,不是秋老六還有誰?待到看清楚被護衛簇擁在當中的那年輕人時,他更是吓了一跳,連忙快步迎了上去。“淄王殿下!”這一聲雖然不大,但眼見章晟屈膝行禮,看熱鬧的衆人剛剛已經知道這年輕人統領王府親衛,此時察覺來人身份不凡,大多數人都慌忙回避,有的打小巷裡溜了,有的則是慌忙回自己鋪子,隻餘下那些救火的人還在忙活。而馬背上的淄王陳榕直接利落地躍了下來,喝了一聲免禮之後,他看着那燒得屋頂早已穿了的屋子,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團。“火勢怎麼會這麼大!”“回禀殿下,火勢乍起之時,綢緞莊上下不曾齊心協力,鋪子内存放的綢緞一匹都沒有運出來,以至于助燃之物太多。”章晟瞥了一眼形容比之前更加狼狽的秋老六,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落在淄王陳榕手裡,但想了想,還是沒有把他和太子妃舉薦的那兩個掌櫃在自己面前還互相推诿責任的事說出來。可即便如此,陳榕仍是面色鐵青。他環視了四周一眼,不見半個差役,他更是惱怒了起來:“應天府衙和江甯縣衙的差役呢,怎麼半個不見?”此話一出,章晟想起自己派出去報信的那個親衛至今尚未回來,心裡自是也惱火得很。此時此刻,還是淄王身後的一個親随乖覺些,翻身下馬後走到淄王身後,低聲說道:“殿下,卑職聽說,今天是應天府尹家的三公子滿月之喜,不少人都去恭賀了……”一想到陳善昭難得熱熱鬧鬧過一次生辰,被這事情給掃了興,尚且知道派親衛過來瞧瞧,這應天府尹乃是京城的父母官,卻是隻顧着自己的兒子過滿月,他頓時為之大怒,完全沒意識到這起火的地方對陳善昭來說怎麼都是自家産業,而對應天府尹來說,不過是奏報中的幾句話幾個詞。等到厲聲吩咐了人再去府衙縣衙,他見章晟盯着自己親随前頭抓到的慌不擇路奔逃的那個中年人,他不禁開口問道:“章指揮認識他?”“殿下,他便是這茂生綢緞莊的管事。”聽到這話,原本隻覺得此人形迹可疑的淄王頓時為之大怒。然而,還不等他再發火,就隻聽那邊廂傳來了一陣歡呼聲。大火終于撲滅了!懼内的呆子!見衆人都看着自己,尤其是太子妃的表情更是關切得無以複加,仿佛燒的不是趙王府的鋪子,而是太子的産業,章晗頓時暗自哂然一笑。“老天保佑,總算撲救的人多。淄王殿下更直接從應天府衙把應天府尹叫了過去,如今三山街已經恢複通行了。所幸今天進城的人不多,否則這樣一條進城的要道被堵塞了,也不知道要耽誤多少事情。鋪子是完全被燒了,相鄰兩家鋪子也損失不小。”“好好的喜慶日子,竟然鬧出了這樣的事情!”甯安公主忍不住歎了一聲,随即想起了什麼,連忙開口問道,“話說回來,那些外頭的鋪子産業一直都是嚴防這種事,尤其是綢緞莊,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走水?”甯安公主既然問到這個,章晗微微一頓,當即就冷笑道:“我聽着本來也覺得納罕。真真是聞所未聞,那個管事秋老六關了門燒賬本,也不知道是怎的走漏了風聲,這幾天查賬的那兩個掌櫃帶着一大堆人闖了進去拿了個現行。這一群人扭打之中,也不知道是誰竟然點着了房子!所幸沒有死人,否則就是殺了那秋老六也難辭其咎!”果然還是和自己薦給章晗的那兩個掌櫃有關!太子妃隻覺得頭上一根青筋都忍不住顫動了幾下。倘若真的是抓着人家偷偷燒賬本也就算了,不但沒錯,而且還有功,回頭自己就能順理成章地對章晗再吹吹風,用了他們來接管趙王府這幾家鋪子,可誰知道他們竟是邀功心切,直接帶人就這麼闖了去,就在今天這樣金枝玉葉齊集趙王府的當口鬧出這麼一場火!于是,盡管章晗口口聲聲都是說那個秋老六該死,盡管衆多王妃公主也多半都是在附和感慨,趙王府竟然出了這樣一個背主的刁奴,盡管甚至都沒人提起她舉薦的那兩個掌櫃,但她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卻不會改變。更何況,對于如今的她來說,名聲比什麼都重要,可這一次卻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丢臉,這是她最難忍受的情形。好在外頭的太子仿佛終于找到了由頭,須臾便有人進來請她回宮,她自然如蒙大赦似的順勢站起身來。然而,之前和太子一塊到來衆人恭迎的時候那種春風得意,這會兒在同樣這些人恭送的時候,她卻絲毫都感覺不出來,上馬車的時候甚至因為失神而腳下踉跄了一下。所幸一旁的太子眼疾手快,及時拉了她一把,這才避免了她在上車之際絆倒。太子夫婦這一走,一衆親王王妃公主驸馬等等自然也就陸陸續續有人告辭。先走的多半都是沖着彼此都是皇室宗親,皇帝又明擺着對陳善昭這皇孫頗為偏心,于是不得不來的人,至于嘉興公主和淄王妃張茹,自然都是氣定神閑地繼續留在那兒,倒是顧抒在聽到前頭傳來韓王殿下請王妃預備的禀報之後,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來。“十八嬸這就要走了?”章晗一見她站起身就快步走了上去,見顧抒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她沉吟片刻便問道,“不知道韓王殿下幾時就藩?”“年底上路太冷了,應該是定在明年開春。”章晗看着顧抒那複雜的表情,一時也能夠體會其激蕩的心情。盡管說是有弟弟妹妹,但顧抒真正的親人,也就是胡夫人一個,早先胡夫人盼着女兒嫁給淄王,不過是瞧着年輕的皇子不用就藩,而且淄王和顧抒是表親,能夠照應女兒,現如今後一條落空,前一條也同樣落空,母女若是就此分别,日後胡夫人過世的時候,顧抒也未必能見最後一面。再想想嘉興公主提到的事,盡管她和顧抒一直都談不上有多親近,但既然公主之托,她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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