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陳見她發呆,問道:“喂,又在走神了?丁麗說你在給一個自閉的男生當伴讀,也不怕我吃醋。”許鹿鳴回答說:“就是個聽不懂人話的傻小子,傻子的醋你也吃?我都在想不做了。”陸陳知道她要賺暑期錢,許鹿鳴的打工,他并沒說過阻止。覺得她能做點自己喜歡的挺好。不了解什麼叫阿斯伯格,就應道:“那得看他長怎樣,長得帥還是得揍。改天你把他帶出來遛一遛我看。”許鹿鳴說:“你不會真打他吧?譚阿姨可是把他當成寶。”陸陳:“笨,是幫你收拾,不收拾服帖你還怎麼賺薪水?”許鹿鳴是信他不會真打,反而鐘雁辭從來也沒有過朋友倒是真的。想了想就說:“到時候再看,你記住不能欺負他就是了。”夜裡八點三刻鐘,鐘洲衍在對面路燈下吸着煙。這已經是今夜的你想這樣就走掉?老巷子,路燈也昏黃,間隔着幾個夜攤小吃,邊上還有一條内城河,打起架來實在方便。那邊黃偉一夥已經拉開了架勢,木棍、管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蕩着,瞥見鐘洲衍一道孤影攜風走近,手上的煙便夾緊了,用力吸兩口。自轉到h市上高中,鐘洲衍已不記得自己多長時間沒打過架。雖他平素清冷,對周遭環境似傲慢不入眼,打起架來卻兇狠殘戾,下手絕不容情,仿佛從人變作個邪魔夜叉。除卻那些無傷大礙的打鬥,其餘隻要觸及了他底線的,基本每打完一場架,他就得因為處分而轉一個學校,一路從初中直到現在。首先要該知道,在他頭上動土都好說,但在他還關注的女人身上打念頭,那就是頭一個不饒。不管是之前的那九個,還是現在的魏蘭岚。他人站在街心,即便穿得閑适,但眉宇之間一股貴族世家氣還是掩不住。高冷而講究,是并不相融的塔尖人群。黃偉手下是見識過他拳腳功夫的,不知道是柔道還是跆拳道,手段又淩厲又迅狠,招招緻力于要害。之前可沒聽說過有這一号人,吞不下這口氣,自從那天kvt裡被鐘洲衍一頓收拾後就在打聽是誰,直到下午在五中門口扒等,這才撞見了從跟前走過的熟臉——一身漠不關心、置之事外的氣度,叫人摸不清都有哪些根底。黃偉當下蠻聲道:“就是你打了我手下兄弟的?這事你想怎麼解決?”原本鐘洲衍打完就擱置一邊了,根本沒往心裡去。聽完不亢不卑地答他:“先攪我女人場子的是他們,你想解決我奉陪。不過話也說在前,我打輸了,随你任打任罰;我打赢了,以後就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一筆勾銷。”字正腔圓的發音,淡漠無波的情緒,連說話也帶着那股貴族公子勁。呵,很狂妄的口氣啊。黃偉混h市各中學圈多年,可從沒被這種氣焰壓過,便吐了口煙圈道:“一個人應七個的場,還是太不懂把人放在眼裡了。那就别廢話,開幹吧!”幾個黃毛仔、白毛仔劃了劃手上的棍子,預備沖過來。鐘洲衍兀自不動聲色,隻稍整了下護腕,單腿往後騰開半步。世界仿佛又将孤寂拉開漫長弧線,而他便在那沖不破的弧線中亂舞春秋。……許鹿鳴再擡起頭,那邊的路燈下已經看不到“衍”的人影了。她想起來已經快到九點,就跟陸陳說要告辭,還要幫一個女生帶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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