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楊戬昏迷,一旦落入海裡隻怕就要淹死了。而風孤玄法力耗盡,暗傷爆發,功法又未修習完全控制不住龍的軀體,無法帶楊戬上來,隻好剖龍心。那段過往,充滿了不為人道的仇恨痛苦與鮮血。知道這件事情的隻有他,玉鼎真人和敖聽心三人,連楊戬都是不知道的。沒人吃過龍心,誰都不知道會不會對楊戬造成傷害,而風孤玄失去了一半的心髒難免有所損害。他告知玉鼎真人,可玉鼎真人也不知道,敖聽心便是當時他們的詢問對象,畢竟她是個可信的人。沒想到她竟然告訴了沉香,她是當真疼愛他。可他的心也不是真龍的心,那時候他還沒有完全修成龍心,他的心還是玄蛇的心。玄蛇一族有以自身血肉為引的秘術,他重新回了一趟玄蛇一族曾經的領地,在地下的密室裡找到了寫了秘術的書冊,這才算完。風孤玄想起,他恢複不了人形隻好一直纏在楊戬的手腕上。他們一起在楊天佑與楊蛟的墓碑旁,又多添了一塊屬于瑤姬的墓碑。風孤玄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他嗤笑了一聲:“沉香,你聽着,你不是我的血緣親人也不是我的徒弟友人,我的行蹤沒有同你解釋的必要。我道是想問問,劉彥昌這些年是怎麼教你的。難不成就教會了你自暴自棄,推卸責任與軟弱無能麼?沉香,你有面對事實的勇氣麼。還是說,他隻教了你朝身邊的人發脾氣,而不是去尋找錯誤,彌補錯誤。你能否告訴我,我不在的這兩天你在做什麼,練功了還是讀書了?”“我……”沉香後退了半步,動了動嘴唇,思索了許久依舊說不出話來。風孤玄一向是和和氣氣的模樣,說話也都是溫和耐心的,做起事來更是時刻禮數周到。今日他沉靜着面容,顯出了兩分肅穆與失望來。二郎費盡心思的為他鋪路,不惜與兄弟反目不惜背負罵名不惜伏低做小,就為了一個沉香。可這個孩子卻沉溺情愛,又有幾分看重他為人子的責任。雖說,如今再沉香的角度他确實站在二郎的那一邊,可他們确實都是幫他的人。風孤玄咬了咬牙,緩了口氣,輕聲道:“我風孤玄從來不做偷雞摸狗的事。今日你誤會我,是我的行為不當給了你猜想的可能,是我的錯。但是沉香,你放任情緒,怠慢修行是你錯了。你到底有沒有将你娘真正放在心上?若是沒有,盡早回頭吧。不論是面對萬劫不複之地還是十八層地獄,至少不會太拖累你身邊的人。沉香,小玉是你的心上人,我也有心上人,我明白愛恨之重。”風孤玄緩和了語氣,他壓下自己心上的不适,溫聲道:“可你不像我,孤身一人孑然一身,我的責任我已經背負也已經背完了。你卻才剛剛開始。你的一言一行都關乎到了太多人的命運。你身邊幫着你的人,一旦你失敗了,便是連帶着他們一起失敗一起萬劫不複。他們會被天庭追究責任,哪吒不過幫了你一回便要面壁五百年。那麼一路幫襯你的八太子和四公主還有天蓬元帥和整個東海,你想過他們會被你連累成什麼樣子麼?”沉香的臉上閃過愧疚的神色,他垂下頭無措的望向敖聽心。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少年,一個過了十六年平凡日子的半大孩子。風孤玄捏住他的下巴,略顯淺淡的眼眸定定的望進沉香的眼中的迷茫裡。他蹙眉道:“不要看别人,看着我。我不妨告訴你,天庭曾經幾次三番下殺令,當初他們看到我便恨得牙癢癢,可是最後他們還是赦免了我,甚至給了封号,隻要我願意天庭永遠有我的一席之地。為什麼?因為他們打怕了,因為我們足夠強大,天庭打不下去了。等你也強大到天庭不得不妥協的時候,哪怕沒有那麼強,隻要你差不多可以站在玉帝與王母面前的時候,離救出三聖母就不遠了。可強大不是你的一句話也不是你三兩天的決心可以快速得到的東西。沉香,定定你的心吧。”人可以低落可以郁郁,可是不能隻顧着發洩自己的心情,掉進了坑裡就待在那兒起不來了。他見過了楊戬,在絕境裡永不服輸的楊戬,堅韌堅持的楊家二郎。他見過太多平凡而倔強的人,所以他可以理解沉香心中難過,卻不能諒解沉香的郁郁寡歡不理正事。他身負救母重責身上還背負天庭的追殺令,如何還不知勤勉練武拼命求活路。風孤玄無奈的揉了揉沉香的頭發:“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燈芯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現在要做的是在不依靠寶蓮燈的情況下保護好自己。”說完,他轉頭望向敖聽心,道,“四公主,我這裡還有件事情想同你商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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