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無奈,知道他現在不打算同永甯一脈坦誠,隻好道:“那不知瑜林可否同季兄所派之人見上一面?”季應澤唇角微彎,道:“他大抵明日回來,明日我派人去接沈兄可好?”沈瑜林雖覺不妥,可想起這聽風院重重機關守衛,隻得應下。季應澤笑意更深,抿着松針雪泡的苦杏仁茶都覺甘甜。送了沈瑜林出去,揮退了侍從,季應澤霎時間什麼正經模樣都沒了,笑嘻嘻地歪在沈瑜林坐過的椅子上,端了那盞原封未動的茶灌了一口。“我早晨便回了,你騙人家做什麼?”屏風後頭轉出一個青色衣衫的青年來,他看着比季應澤大些,雙目溫澈,面容俊秀。季應澤笑道:“文軒不知,若我不這樣說,他同你談完了事,隻怕便不理我了,唉,可惱那少年薄情呀”說着,他竟眯着眼睛哼了個黃梅戲的腔調。林文軒笑道:“原來小太子也有今日?”林文軒的父親便是當年跟着季天揚叛逃的舊部,季天揚待這些舊部極好,一幹将門子弟俱是同季應澤一起長大,關系極近。因季應澤身份,自小他便被幾個好兄弟戲稱為小太子。季應澤揚了揚眉,道:“這可是五彩鳳凰,同旁的鵲兒莺兒怎一樣?”林文軒笑道:“隻怕不是鳳凰,是海鷹罷?”季應澤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他可隻瞧見那少年眼裡神光内斂,波瀾不驚,比他爹算計人時的表情還滲人些。見季應澤眯着眼隻顧歡喜,林文軒無奈拍了拍他的肩,出了正堂。待人走遠,季應澤放下茶盞,唇邊笑意一點一點斂去,目光漸寒。☆、陳延青搬了隻小闆凳坐在營帳角落擦他的刀,仿佛什麼都與他無關。“雪深難行,當走寒門關。”“雁回關路近,當走雁回關!”“京裡的少爺兵少說屁話!老子生在邊城長在邊城,這點經驗還沒有?要是走那雁回關,妥妥出不來兩萬人!”“放你娘的屁!爺爺我跟着聖上打叛軍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吃奶呢!”這回援軍湊得匆忙,三十萬大軍裡頭陳延青嫡系有二十萬,再加上七萬京城駐軍,兩萬雜牌軍并一萬新兵。因着京城駐軍所占分量不少,職位又普遍高些,軍中漸分兩派,一派為邊城系,一派為京城系,這一路行來兩系卻是摩擦不斷。陳延玉揉了揉發漲的額角,瞥向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陳延青,差點氣樂了,軍中能鎮得住這兩系的除了王爺就是他哥,王爺不好管這事,他哥不想管這事于是陳大軍師過上了兩邊和稀泥的日子。陳延青一把窄刃彎柄半月刀來回擦了六七遍,照得人影湛清,擡頭掃了營帳中吵得熱火朝天的衆人一眼,起身的動作一頓,又坐了回去,從懷中掏出一份紙筆,就着膝頭塗畫起來。墨是石墨筆,沾點水就能寫字,軍中多用來傳急信的,陳延青和趙嫣然兩人都不識字,回回找陳延玉代筆,趙氏念信也太麻煩,陳延青就想出了畫畫這轍。陳延玉若有所感地擡頭,正見那邊角落裡某人奮筆疾書的身影,嘴角一抽。陳大元帥,你醒醒好嗎?你的軍隊在内讧啊!姬元亦聽着天禁衛的彙報,同姬謙相似的黑眸微微眯起。“寒門關,雁回關”他低喃幾聲,忽挑了挑眉,道:“探路的人怎麼說?”跪在下首的人玄鐵覆面,黑衣嚴裹,他聲音極為平穩道:“寒門關繞行雁回谷,五衛用了八日方回,雁回關奇峻,七衛用了一日便歸,隻受了些輕傷。”姬元亦皺眉,道:“以七衛的身手,還受了傷?”下首那人眼風未動,淡淡道:“二衛認為,雁回關中當有陣法。”姬元亦抿唇,看向身側的姬謙,遲疑道:“自顯之後,陣法便已絕迹,雁回關危機難料,孩兒認為,當行寒門關。”姬謙眉心微皺,道:“五衛用了八日不假,可這三十萬大軍卻不能,若走寒門關,至少需要一個月,戰不等人。”姬元亦道:“可陣法之事委實太過玄奇”姬謙道:“先上報朝中,左右還有五日方到,這些天叫十四衛輪流去闖闖看,試出那是何陣再說。”姬元亦歎氣,:“若軍中個個都是天禁衛便好了。”姬謙失笑道:“天禁衛隻十六人,卻已是傾全族之力培養而來,你當那些天材地寶都是好尋的不成?”下首那人八風不動,好似他們說的不是自己一樣。姬元亦哼了一聲,忽然疑道:“一衛三衛呢?他們平素不是一直跟在父王身邊的麼?怎麼近日連人影都不見了?”姬謙黑眸一彎,道:“另有任務。”姬元亦猜到了什麼,看着姬謙難得的笑容,頭很疼,父王你醒醒好嗎?要上戰場的是你不是師父啊!沈瑜林袖中彈劾王仁的折子捂得溫熱,還是沒有遞上去,聽着滿朝議論聲,鳳目微垂。原來,他已行至關口,算算日子,最遲兩個月便要開戰了。寒門關,雁回關,陣法沈瑜林閉了閉眼,心中輕歎,他果真有些放不下那人了。史載甯王初率軍,令經寒門關,忽遇雪崩,三十萬大軍未及戰場先去一半,所以後來每每同夷族交戰必險之又險,幾度軍心潰散,後有陳延青力斬夷王,方漸漸好轉。可那些振振有辭指責他領軍無方的人如何知道,雁回關那陣法原是前朝戰神鎮國侯裴崎布來抵禦夷軍的,直至一千年後方被甯朝開國君王所破。沈瑜林看着衆人引經據典地說着什麼“穩中求勝”,“不急一時”,“不可冒進”,沉默了。前世他在戶部任閑職時,因着母族人丁凋零,無奈繼承了那祖傳的幾部兵書,其中便有一套萬象陣法,講的是天下陣法的起源,陣象,特點及破解之法,作為例題,雁回關那套山石成兵陣記錄的極為翔實。可若這麼拿出來,要如何解釋?為了姬謙将自己置于險地,他是決計不願的。若是充做賈家的祖傳之物交上去,那也太假,賈源同賈代善俱是陳延青一般的武夫,那萬象陣法種種玄妙連他看着都有些滞塞,趙家更是等等,沈瑜林目光微凝,趙家人是後來上京逃難的,原籍已不可考,經曆正是空白,豈不是正好?他前世母家亦姓趙,為顯末雲南王趙屹嫡系後裔,朝代更替,日漸沒落,而這萬象陣法是甯末一位隐居的先祖所着,埋沒百年,這番,也算他為母族積福罷。沈瑜林打定主意,下了早朝便直奔将軍府。陳家兄弟一走,這府裡也隻剩下趙嫣然同趙氏并陳延玉的一雙兒女了,若是旁人,管家定是要攔的,可換了沈瑜林,他也隻得好聲好氣地将人迎到正堂。沒法子,連碧的例子還擺在那兒呢,這心腹宮女被發賣到了山西,鄭太妃愣是屁都沒放一個,可見這位小爺聖寵之深,哪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沈瑜林進門便瞧見趙嫣然半倚在繡榻上喝粥,不由笑道:“看來今日兩位弟弟倒乖。”這些日子趙嫣然孕吐很嚴重,除了白糖糕什麼都吃不下,今天算是難得了。趙嫣然聞言懶懶哼了一聲,道:“養這兩隻小崽子,比懷探春的時候都費勁”說着,她忽然想起瑜林是極忌諱探春的,抿了抿唇,不說話了。沈瑜林像是沒聽見一樣,淡淡笑了一聲,道:“娘親懷瑜林時也是這般難受麼?”趙嫣然輕歎道:“那會兒哪有現在好?你在肚子裡就乖巧,太太王氏說九成是女孩,不能慣出性子八個月了還日日去立規矩唉,是真苦啊”沈瑜林笑意微斂,道:“八個月了還診不出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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