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龍的眼睛從女孩們的身上收回來,看到兒子驚異的表情後,故意嫌棄的說:“三月份就有人這麼穿了,别表現的跟土鼈沒見過女孩似地,丢我人!”何亦歌當下垂眸,久久才詢問道:“夏天……都這麼穿?”何大龍聽到他的話後,古怪的說:“夏天不這麼穿,難道冬天穿?”“……”“你這孩子……變的和以前越來越不一樣了。”畢竟是長久相處的人,何大龍有所疑惑實屬正常。何亦歌慢慢說:“哦,這樣不好嗎?”何大龍想到剛剛何亦歌幫助路人攔截搶劫的情景還有口袋裡的現金,立馬喜上眉梢連連說:“好好好,沒什麼不好的。”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兩人已經很久沒說過話,現在能夠這麼和顔悅色的相處,何大龍求之不得,一路相安無事,到家後,何大龍懷着感恩的心包攬下晚上的夥食問題,殷勤的讓何亦歌去好好休息。對于何亦歌雙休日在武館當陪練的事,他在街坊鄰居那裡也有所耳聞,聽到的時候,覺得,不花自己的錢,這樣挺好,所以,自覺忽略鄰居們眼中的鄙夷,樂呵呵的照樣出門找樂子。但今天不同往日,得了好處,也要讓剛剛下班的人休息休息吧,勞逸結合嘛。不顧鄰裡的詫異,何大龍厚着臉皮和何亦歌一道回來。看到何亦歌在收拾課本,何大龍哼着歌把買的熟食放到盤子裡,然後又把米淘了淘放在火上煮。如果不去想從前的是是非非,沒人會懷疑此刻的何大龍是個虐打親子甚至親手把兒子買了的父親。等何大龍忙完了一切,打開兒子屋子的門叫他吃飯,卻沒看見何亦歌。書包收拾的好好的放在床腳,校服洗的幹幹淨淨同樣疊的端正放在枕頭旁。可是,人去哪了?何亦歌走在巷子裡,落日下的天空映出橙紅色,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對于善變切心術不正的何大龍,毫無疑問,何亦歌是存有隔閡的,更多的是不想理會,之前回到這裡,一直沒和何大龍有正面沖突是因為還想從他的身上了解一些關于譚小甯的線索,但現在麼,經過接觸,知道這個人後,按照他的性格,如果他有線索,絕對不會輕易讓譚小甯好過,那麼,何大龍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對自己有幫助的線索吧,家裡關于她的記憶就更少了,沒有這個世界該有的相片,什麼都沒有。現在,隻能從他的舅舅身上找線索。照王曉旭的話,能幫他交學費,比起何大龍,這人的品性可好太多了。暫且先不去提舅媽和那個小一歲的表弟,何亦歌向來不太去回憶一些讓人不爽的事情,其實,也并不是多麼難以接受的事,不過是被親人看不起和鄙夷罷了。不去在意就不會傷懷,這身體的前主人就是太過在意他人的看法,活的太辛苦,而對于何亦歌來說,這些人都是陌生的,所以并沒有什麼能使他難過和不爽。立于這異世,必須要給自己找點事情來做,才不至于迷失了生活下去的目标。而且,為少年尋找母親隻是其一,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裡并不是他的家。晚上,何大龍沒等到何亦歌回來,自己先吃了,吃完後,覺着一個人呆家裡也沒意思,正好手上還有點錢,便又死性不改悠悠晃晃的跑到了賭場。不過一個小時,手上意外得來的幾千塊錢,頃刻間就輸得精光,上次的教訓讓他想借錢又不敢,隻好縮了膽子在一旁看别人豪擲千金,看的手癢心也癢。“我就說讓你壓大點你偏不聽,看看!”何大龍站在一個玩家後面一個勁說着自己的想法,偏偏那人不聽自己的,看到點數後,遺憾之極,恨不得坐在這裡的是自己!那人輸了好幾千,正是心煩意亂,又被後面這老賭鬼的喋喋不休搞的火氣更大。“别t站在這裡煩老子,滾。”說完這句,身後的兩個小弟倏的圍住何大龍。何大龍立即閉了嘴,轉身就跑,跑到柱子旁,看離的遠了,才靠在一旁擦汗。眼神一瞥,剛好瞥到磕着瓜子站在二樓的馬哥,想到家裡的兒子,心思一動。馬強“呸”出瓜子殼,晃着晃着就到了一樓,看了眼站在旁邊的何大龍,像是一早就守在這裡似地。“幹什麼,又想借錢?”何大龍嘿嘿笑:“不是不是。”馬強明顯不耐煩,示意有屁快放,爺忙着呢。何大龍一緊張就愛搓手,站在馬強身前搓着手:“那個,我兒子……”馬強嗤笑一聲,說:“你兒子?現在已經不是你兒子了,難道你忘了我們的交易?”說完,把手中的瓜子殼扔到了何大龍谄媚的臉上。“對對,馬哥說的對,已經不是我兒子了!”何大龍抿掉瓜子殼,好脾氣的回答。“實話告訴你,六爺已經把他送人了,還是送給了個不得了的人,你就忘了自己有這麼個兒子吧,哈。”馬強說完丢下目瞪口呆的何大龍,帶着手下出了門。何大龍一個人站在原地。“送人了?送給個不得了的人……那我最近碰到的是鬼?靠。”現下誰都知道青林高中有個何亦歌,打了隔壁職專的周雄。他是誰?竟然敢和周雄對着幹?!何亦歌的名頭忽然之間就在學生之間熱了起來,女生們讨論,男生們更是暗地裡下注,這小子會在幾天内被周雄報複……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傳的,大緻内容就是說,何亦歌連周雄那個混黑社會的表哥也揍了。像是嫌何亦歌這個話題還不夠熱一樣,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他的名字徹底被大家關注和好奇。外面八卦的再厲害,何亦歌仍舊一副溫吞吞的慢性子,或許是他在班裡并沒有稱得上的朋友,所以這些被外界傳的神乎其神的熱門八卦,也就是他這個八卦的主角竟沒一絲絲新聞人物該有的自覺。也不知第幾次月考,何亦歌的成績竟悄無聲息的邁入了班裡中遊的水準,班主任看何亦歌的時候,眼神越發的和悅,誇獎的次數随着她來上課的次數逐漸增加,倒是英語老師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也難怪,如果一個學生本來麼,寫一手好字,偏偏在其中一門科目的卷子和作業上總是寫奇差無比的字,那哪門老師知道了臉色會好看?擺明了針對她!而且這學生寫的差就算了,偏科極其嚴重!語文可以考七、八十分,英語卻隻有七、八分,有的時候還會創曆史新低來個四、五分。看着那蚯蚓爬一樣的字以及卷子上觸目驚心的叉叉叉和空白,那老師的心肝肺都要氣移了位。何亦歌毫無壓力的頂着英語老師的臭臉聽完了整堂課,待她一走,教室中的氣氛也為之一洩,漸漸活絡起來。何亦歌把英語課本收好,手伸到桌子裡拿下一節課需要的書本。“啪”随着這一聲,後面陸陸續續又有掉落的聲音。何亦歌則循聲望去,看到桌子下面淺粉淺藍的信箋靜靜躺在地上。挑眉,他前後左右望了望,大家都各忙各的,無一人注意到這裡。何亦歌頓了頓,一一撿起來,看看幹幹淨淨隻有何亦歌三個字的信封,最終拆都沒拆,又放到抽屜裡。悶頭苦學的何亦歌的學習成績在其自力更生的情況下漸有起色,穩步提升,果然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有句話叫什麼來着,勤能補拙,勤能補拙嘛。打架利索,長得不賴,且稱得上闆兒溜直,套用現代詞,養眼!學習勉強湊合,不愛說話。這一切都給了女生想象空間,一個會打架、長的周正,學習好不好已經不重要,連不愛說話都成了沉穩和靠譜的标簽。于是乎,情書呼啦啦像自己長了翅膀一樣,總是在何亦歌不注意的時候從四面八方飛進他那小小的抽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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