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情景好似也輕飄飄地從記憶裡湧現了出來。刀似的風刮着,閃電猛烈地撕裂黑夜,驚雷在耳邊炸響。冷白而猙獰的面容,正對着她,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她在回憶裡沉浮着。畫面一轉。又成了另一個驚雷不斷的雨夜。少年曲折得變形的腿,昭示着未來黑暗的命運。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人身上,冰冷的、潮濕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因為喜歡錯了人,雙腿被折斷,被死死地踩在腳下。還被喜歡的那人看見了自己最狼狽的一面。漆黑的眼睛沒有一絲一毫的光彩,如同破碎的老舊機器,泛着灰塵。“你有心理創傷是不是?”是不是?沈禦空着眼,臉上沒有情緒,猶如一口無波古井。為什麼人命就這麼不值錢?她緩緩地眨了眨眼,心裡仿佛被絲線一寸一寸絞着,細細密密的疼痛将她的心理防線刺得搖搖欲墜。天空被蒙上一層青灰,綿長的雨沖刷着玻璃窗,留下斑駁的水痕。許久,沈禦起了身,扶着牆,一步一步往卧室走去。卧室很寬敞,沒有放什麼,因而乍一看會覺得沒什麼人氣。有一面牆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壁畫,中世紀的名作,買下來花了沈禦一個半月的零花錢。她擡手,輕推了一下壁畫。那畫往裡旋轉,露出一個幾平米的小倉庫,沒有燈也沒有窗。沈禦停頓了幾秒,擡腳進去,随手推回壁畫。小倉庫裡頓時一片黑寂。鱗次栉比的高樓交疊着,風雨交加,空氣都透着一股濕意。沈禦遲到了。顧遠瞥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十分鐘後,他關了電腦,掏出手機,停在了沈禦的号碼界面。窗戶沒關死,風夾着濕氣,從外頭飄了進來。他放回了手機,拿上車鑰匙,出了公司。下雨時開車就莫名多了幾分心煩氣躁。等紅綠燈的時候,他還是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沒人接。眉頭攏了起來,他再度撥過去。還是沒有人接。顧遠抿唇,放下手機。昨天顧沉說。‘你有心理創傷是不是?’所以小孩怕打雷和顧沉也有關系了。顧沉是顧家的人,警察世家養出了一個罪犯,這事情無論放到哪裡都不會好聽。就因為顧沉,顧家有不少人以後都做不了警察了。已經成為警察的人也會因為他受到一定影響,顧遠沒有走這條路,但也清楚這對顧家來說不會是一件好事。他什麼都不怕。顧遠吸了口氣,瞳色仿佛比剛才變深了些。如果一個人身邊發生命案,而又都與自己有關系。車開的速度卡在了限速邊緣,從公司到沈禦家裡原本就花費不了多長時間。大門被打開,整棟房子裡一點聲音都沒有,空曠得可怕。“小禦。”顧遠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喘了口氣,額上有了些薄汗。沒聽到回應,他又喊了聲,“小禦!”仍舊是壓抑的沉默。顧遠幾步上了樓。所有房間都沒有人。他繃緊了下颚線,又打了一個電話。極度安靜裡,某一處的手機震動就明顯了起來。他尋着聲音過去,在沈禦的卧室裡找到了手機。被随手扔在了地上。顧遠點開手機,上面連昨天的消息都還在,意味着沈禦從昨天就沒有點開過手機了。按了按太陽穴,他正準備打給陸甯,動作驟然頓住,仿佛是想起了什麼,他掀了掀眼皮,視線落在面前一副巨大的油畫上。中世紀的名畫,沈禦最欣賞的一幅畫作。他停在畫前,修長的手指貼了上去,往前一壓,油畫從一側向内旋轉,露出了裡面的天地。漆黑裡驟然見了光,裡面縮住一團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顧遠輕出一口氣,上前抱起小孩,手才碰到她,就發現她整個人仿佛冰塊似的,冷得吓人。他心裡一緊,等不及把人抱出來,先摸了她的脖頸處,感覺到跳動,才抱着人出來。顧遠抱着她背對着光,怕長時間的黑暗驟然見光會刺激到她的眼睛。沈禦一點動靜也沒有,眼睛很空,什麼話都沒說。房間裡的窗簾被拉上,光忽然就暗了下來。他不敢讓她一個人待着,因此一步也不敢離。仍舊是死一般的寂靜。顧遠不問她。不知過了多久。“我好難過。”沈禦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要失聲了,一句話才出口,就像是受了涼,猛然咳嗽了起來。她眼睛閉着,輕聲說,“其實我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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