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樓上不知道什麼東西摔了,不偏不倚在我頭頂砸響,把正聽得仔細的我結結實實吓了一跳。慌亂中擡頭看看那道布滿可疑縫隙的天花闆,低頭的時候,撞上李梅細細的笑眼,陡然間,覺得頭頂微微一冷。
她卻沒有再繼續看我,自顧自取過我面前的塑料杯,拿在手中晃了晃。那上頭浮着些白色的粉塵,是剛才從天花闆震落的:“髒了……”歎了口氣,她把杯子擱到一邊:“紅霞最喜歡喝這種東西,又苦又甜,像是把一輩子這麼喝下去。小黎,”她忽然擡起頭,目光有些灼灼:“阿森有沒有帶你出去喝過咖啡。”
“沒有……”
“沒有……他帶紅霞去過,經常。然後有一天,紅霞再沒回來,問他紅霞人呢,他說不知道啊,不是早回來了嗎,我有事,讓她先回來的。”她的目光有些迷離,不知道是因為指間的煙,還是她所說的話。
見鬼,她到底在談着阿森,還是即興杜撰着某個可笑的故事?我忽然失去了繼續聽下去的耐心。
可她依然繼續着述說,旁若無人:“後來是小英,我們這裡最漂亮的女孩,十六歲,老闆對外人說……她十八。她喜歡阿森,隻要他來這裡,就黏着他,她還老對我說,梅姐梅姐,把森哥讓給我哈,以後接了客,那些錢都給你花……”說到這裡,不知道是因為燈光,還是一種錯覺,李梅的臉上,隐隐泛出一層青氣。她依然笑着,卻是靠着那巧妙的唇線,勾勒出來的微笑:“我說好啊,你要就拿去吧。然後她就真的跟着阿森了,即使他有時候,是來看我。後來有一天,她也沒回來,那天在下雨,很晚了,她忽然出門說要去見阿森,之後,再沒回來……”
“砰!”我按捺不住地站了起來,許是太過用力,身下的椅子被我撞倒在地,與地闆相碰,發出驚天動地般的響聲。
同剛才樓上發出的撞擊,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
她擡起頭,不明所以地揚了揚眉:“怎麼了,小黎?”
“我要走了……”近乎笨拙地抓着包,我朝樓梯口倒退:“時間不早了,我……”
了然地笑笑,她站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今天謝謝你,再見。”匆匆道别,我一轉身朝着亮着淡玫瑰色光芒的一樓奔了下去。半途撞上個人,一身的酒氣,卡在樓梯口不肯避讓。
我顧不得多話,側身,從他和扶梯間空出的縫隙中鑽了出去。
樓下的人,比我剛來時多了幾個。靠在沙發上等候小姐的服務,垂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着煙。空氣有些渾濁,甚至帶着股淡淡的焦臭。
一陣踢踢塔塔的響動,就在我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看到胖胖的老闆娘,懷裡抱着隻雪白的京巴一路從内室裡走出來,嘴唇蠕動笑嘻嘻地看着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忽然覺得胸口悶得有些發疼,來不及同她說上幾句客套話,我背上包,推門朝外走去。
眼角瞥見老闆娘的手朝我伸了過來,似乎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卻在門開的瞬間,猶豫了片刻,縮了回去。
我沒有多作理會。
街上車來車往,即使已近午夜,依舊不甘寂寞地喧嘩。
清冽的夜風讓我的呼吸一暢,不到片刻,胸口的悶疼就消失了,我輕輕籲了口氣。回想着剛才李梅的笑,李梅的眼神,覺得有些好笑。聽說失戀的女人容易神經質,看來不是信口開河的。再讓她這麼說下去,阿森大概不是變成人口販子,就是變态連環殺手了吧。
想着,忽然身上有種被人注視着的不适。有些茫然地擡起頭,那些本彙聚于我身上的閃爍目光,頃刻間散了,匆匆的腳步,似乎在無聲避諱着什麼。
“哎?看到沒,她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有沒有搞錯,那種地方……”
“作孽啊……”
風,隐隐送來那些人細微的話音,雖然模糊,卻聽得分明。我怔了怔,他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咔!’背後一聲輕響,讓重新被靜寂所包圍的我,突兀吃了一驚。
忽然想起身後這家發廊,裡頭坐着好些人,但怎麼這會兒,安靜得連一丁點聲息都沒有……想着,我朝後面慢慢回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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