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郗搖了搖頭,嘟了嘟,然後在陳蕭穎的一側臉頰,親了一口,懂事地說:“我不買玩具。程郗,現在,長大了。”他講話還不是特别的流暢,奶聲奶氣的。
“哦。”陳蕭穎拉起了長調,這是她和小孩子講話的一貫調調,“那你想買什麼?”她向元緣揮揮手,示意他們先走。
程郗假裝想了很久的樣子,扭了扭身子,兩手推了推陳蕭穎的身子,小腿晃着。
陳蕭穎秒懂,她松開了程郗,放他站在地上,隻聽到他說:“姐姐,我現在長大了,我想要一雙和你一樣,可以系鞋帶的鞋子。”
陳蕭穎拉着程郗的手,問他:“想要什麼樣子的呀?是那個三條杠杠的還是一個勾勾哒?”
程郗又想了想,說:“我想要一個勾勾的。”
陳蕭穎點頭答應,程郗高興地手舞足蹈。
“姐姐我告訴你,我超級乖的,我手指甲不咬了,你看,它長出來了。我飯也有好好吃哦,現在可以吃一大碗了。”
陳蕭穎耐心地聽她弟弟絮絮叨叨着。
姐弟兩個聊着聊着,就走到了耐克的兒童店。
程郗望着滿牆的鞋子,立馬看中了一雙黑色的運動鞋。陳蕭穎讓櫃姐拿了一雙他的尺碼的鞋子,給他穿上。
“哇,好好看,姐姐,要這個可以嗎?”程郗睜大了雙眼,渴望地看着她。
“好啊,那我們的小郗要更乖哦。”陳蕭穎沒有看價格,直接答應了下來。
買完鞋子的小孩子看到一旁的積木桌,又說:“姐姐,我想在這裡搭一會積木。”
“好。”
程郗坐在了小闆凳上,陳蕭穎看着他安安靜靜的樣子,露出了一個真正開心的笑容。她走出了店,拿着手機想給他們三個發消息,眼前出現紅色的鈔票。
“小穎,過年了,就當是爸爸給你的壓歲錢。”程父在門口站了一會,看到陳蕭穎走出來,猶豫着,還是遞了出去。
陳蕭穎愕然,擡頭看着眼前的父親,推開了他的手,說:“我同學還在等我,這錢就給弟弟留着吧。别像以前一樣,給他買這麼多車了,電視也少給他看。”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不在乎程父聽完她的話,臉上沉重的表情。
陳蕭穎跑到了附近的洗手間,再也沒有忍住淚水,“唰”地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半年,整整半年。她是有多麼的喜歡程郗啊。可是,就因為爸爸媽媽的分開,讓她和程郗也被迫分開。
六個月,程父老了,媽媽累了,爺爺危在旦夕,而她,明明可以享受着該有的簡單生活,卻提早賺起了錢。
年了,變得面目全非。
陳蕭穎捂着嘴巴,不想自己的哭聲再傳的整個洗手間都有,她克制着,等完全停了,走到了洗漱池,洗了幾把臉。
站在廁所門外的江宇,小聲問元緣,“她......”
陳蕭穎徹底冷靜了下來,走出了洗手間。江宇的“她”也就卡在了那裡。
“你們......”陳蕭穎想說什麼,聲音是帶着略微的沙啞和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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