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琦後半夜是回缸裡睡的。他非說自己受了傷,要回水裡療養。
林聞也是被他那一副死魚樣吓到了,一秒也不敢耽誤的把他放了進去。漂亮的魚尾不再靈活,而是耷拉着跟着吐泡泡的主人一起垂直沉到了水底。
直到第二天中午魏琦才恢複了活力,他無聊的趴在缸邊晃悠着尾巴補了個晨練。
本來該下海的林聞也沒去工作,他主要是不放心留一條虛弱的魚獨自在家。
院裡刮着微風。男人坐着小闆凳,面前是個裝滿水的大鐵盆。他不辭辛苦的用搓衣闆搓洗着昨晚弄髒的床單,一點點的洗幹淨,邊邊角角也沒放過。
把洗好的床單搭在晾衣繩上後林聞就琢磨給魏琦做個滑闆車。這樣行動不便的魚就能乘着滑闆車在院裡轉轉了。
整天在水裡泡着肯定很無趣吧。他又不能經常在家陪阿琦玩。早出晚歸的,每次晚上回到家都能看見玻璃缸裡的阿琦眼巴巴瞅着門口等他。
像個望夫石,尾巴不晃魚鳍也不動,唯一靈動的就是眼睛裡的那點色彩。
還記得以前給他買過一把玩具水槍。在小賣部買的,花了幾塊錢。這個年代幾塊錢的玩具算的上奢侈物。
在村裡的孩子都在撒尿和泥巴的時候,阿琦已經玩起水槍赢在起跑線上了。
林聞從胸前口袋裡掏出根自己卷的煙來叼在嘴裡,火柴棍擦了兩下冒出火花,他低頭點上。
以前的回憶不打聲招呼就湧了上來,男人坐在屋前台階上垂眸吐着煙霧。
一陣風襲來,那袅袅青煙就迎風而散了。
還是很懷念阿琦先前的那股調皮勁的。
會嫌他回家晚,守株待兔的拿着水槍等着偷襲他。會纏在他身上撒嬌,怎麼哄都不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大了的緣故,性子變得越來越成熟了。阿琦已經三百歲了啊……
林聞想着想着就不由得輕笑出聲,哎呀……長大了啊,他的小魚。
被認為已經長大變成熟的魏琦此時正在玻璃缸裡練神魚擺尾。肉體得到滿足但是精神還很空虛的魚不得不想一些方法來填充自己。
臭男人,早上都沒有吻他的額頭,也沒有說愛他。不知道在院裡搗鼓什麼東西。
就是新鮮感過了呗,現在什麼東西都比他有趣。魏琦又一個翻身甩尾,層層水花均勻的迸灑在了屋裡。
僅剩床墊的床和不遠處的電視機都沒有幸免。一刻鐘的時間而已,缸裡的水就已經被魏琦糟蹋完了。
正在牆角鋸木頭的林聞還是看見門縫裡有水漬滲出才發現裡面出事了的。
“這是怎麼了?”
他踏着一地的水進了屋,遲疑的伸手拍了拍玻璃缸。
誰把他的小魚惹毛了,生這麼大氣。
魏琦卧在缸底,所剩無幾的水包圍着他。他隔着玻璃用臉去蹭林聞手心,“…抱抱。”
這兩字一出可把林聞心疼壞了,趕忙把兩條胳膊伸進去撈魚。
“怎麼了寶貝,是不是水不新鮮了?或者是餓了要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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