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泠再次開口問:“你知道那孩子是——”
“回去再說。”溫炳文噌的一下站起來向外走。
回去的車上,溫炳文死死盯着那張報告單,那張紙像是要被他捏碎。
北湖。
溫炳文說回北湖再說,回到家裡他卻徑直進了書房,反鎖了門。
顔泠看着書房緊閉的門,挑眉。
書房内。
溫炳文腦中的思緒亂成一團。
顔泠曾經懷孕,又被她自己流掉了。
顔泠愛那個孩子,愛過顧寒晖。
事實是如此清晰的擺在溫炳文面前,令他狼狽不堪。
他憑什麼覺得他把顔泠送到顧寒晖身邊,整整六年,顔泠不會對顧寒晖動心呢?
顔泠一直以來表現得太正常,正常的恨意,正常的複仇。
以至于溫炳文忽略了一點,顔泠對顧寒晖的恨意,正常到太不正常了。
父母輩的恩怨,哪裡能支撐顔泠在顧寒晖身邊待六年,又哪裡能支撐顔泠日夜的忍耐?
顧寒晖分明已經被顔泠打擊的體無完膚,可假死藥的那次,顔泠沒有猶豫的回到顧寒晖身邊。
這哪裡是恨?
顔泠分明是愛上了顧寒晖,就連後期那尖銳的恨意,也更像是不被愛的不甘。
此時溫炳文的腦子是遲鈍的。
他為什麼一直沒有注意到這點?
還是說他潛意識裡意識到了,卻一直在逃避?
他憑什麼那麼笃定,顔泠潛伏在顧寒晖身邊的那六年不會愛上他?就憑那父母輩的仇恨?
可是愛情分明就不講道理。
顔泠是他槍中的銀色子彈。這枚子彈從他的槍口射出,穿過了顧寒晖的心髒。
也終于在他回的時候,正中他的眉心。
溫炳文深吸一口氣。
他開始麻痹自己——顔泠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忘記了以前。
現在顔泠是他的妻子,顔泠會愛上他。
他們也會有孩子。
溫炳文本來沒有在人生中計劃有孩子,他為了崇高理想奮鬥終生。他知道他倒下的那一刻就是被清算的時候。
他若是有孩子,就是有了軟肋。
他若是失敗,他的孩子就逃不開被清算。
可是此刻他那麼渴望和顔泠有一個孩子,最好是女孩,這樣他就能看到顔泠八歲之前的樣子。
顔泠是他的妻子,以後會是他孩子的母親。
溫炳文逼迫自己這樣想,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想要說服自己。
他像是終于想通了。
顧寒晖一定對顔泠說了那是他的孩子,顔泠也一定知道了自己是特工顔泠,曾經卧底在顧寒晖身邊,與他有情感糾葛。
好在顔泠還不知道自己出賣了她。
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
他可以編。
可以說顧寒晖當時不在意她,她也不愛顧寒晖,所以打掉了這個孩子。
可是說當時是緊急情況,她沒有上報組織,後來也出于一些特殊原因一直沒有說。
謊言,他可以用虛假的謊言維系現在幸福的生活。
溫炳文搖搖晃晃起身,定了定,走到門邊,按下門把手。
沒關系,顔泠什麼都不記得了,她不愛顧寒晖了。
她現在一點都不在意顧寒晖。
溫炳文深吸一口氣,走出書房。
房屋裡空空蕩蕩的,顔泠不在。
桌子上有一張字條,是顔泠留給他的:
「秘書說顧寒晖醒了,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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